/>与光枝送三井久子离开宅邸,太一陷入了思考,反复权衡着近一个时期的江户形势,现今又次郎老板不在,很多事情都得靠自己揣测,着实麻烦的很。
前期水户藩在大名议事中倒戈,同意了“开国派”主导的新国策,藩内爆发了骚乱,甚至出现了水户藩士在江户请命的事件,江户各方面人心慌慌。如果不是临近开国条约缔结,通商屋的事务确实无法完全脱开手,太一都想跟着汤森德哈里斯去下田避避风头了。
“别看了,那么好看吗,人家都已经走远了。”光枝见太一站在门口不动,出言打趣道。
“看谁?就她?”太一知道因为自己发呆,光枝误会了,一脸嫌弃道,“她脱光了在我面前我都不看!”
“你胡说八道时,拜托小点声,想让我在藩邸出丑啊!”光枝有些无语,觉得太一这么大的人了,性子还是如此跳脱。
果然宅院中有侍女路过,可能是听到了太一刚刚的豪言壮语,偷偷看了眼门口的姐弟俩,红着脸发出嬉笑声,太一则是向小姐姐们挥挥手,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话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该想想自己的事了?”光枝领着太一往室内,边走边说道。
“我自己的事?”太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各方面的生意现今被他调理的都很好啊,不知光枝为何有此一说。
“我是说婚配之事啊!”光枝白了眼自己这位时而精似鬼、时而蠢如猪的欧豆豆,“藩邸内的女侍均来自于藩内各家武士,有心仪的我可以给你牵牵线。”
“姐姐,我觉得我年龄还小……这些还是给我那义兄大人享受吧!”
“滚!”光枝有些恼,觉得太一故意在气自己,也没心情关心他的婚事了。
光枝回到室内,发现自家妹妹更不让人省心,将阿元插的“仙人掌”拿在手中,无数的“井”字在脑门上蹦来蹦去。,心想这兄妹俩在惹自己生气方面,真是不分伯仲。最可气的是,太一还将“仙人掌”拿了过去,不断夸赞阿元有“创意”。
刚想出言训一训小丫头,身后的和纸门被拉开,会津藩的正室夫人敏姬走了进来。
“光枝姐姐,阿元学完了吗?”敏姬仰着脸问道。
“学完了!学完了!”阿元像是看见了救星,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敏姬身旁,拉着对方便出门了。
“敏子夫人你们……慢点别磕着!”光枝一副彻底被打败了的样子,转头对太一说,“阿元这丫头最近鬼的很,真的被她找到了我的软肋,遇到事情就拉着这位当挡箭牌,已经开始不听我的了。”
太一感到“老怀甚慰”,这趋势很好,自己那个愚蠢的一抹多也开始动脑子了。
“我那义兄大人呢?”太一询问起来,眼看天就要黑了,松平容保还没回到藩邸,自己怎么说都是外人,男主人不回来,他留在这蹭饭有些说不过去。
“一早就登城去了,往常确实没有回来这么晚过。”太一这么一问,光枝担心起来,江户这些日子不太平,不仅仅是城下,城内也是如此,最近老中们又处理了一批谱代大名,事态很让人多心。
一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松平容保才带着队伍返回藩邸,没顾得吃饭,先把太一拉进了茶室。
“最近拜访过水府老公或者一桥侯吗?”松平容保上来便问道。
太一摇了摇头:“我跟水户方面联系,实际上并不紧密,一般都是又次郎老板亲自对接。刑部卿大人那边倒是去过一次,但这位没有召见我。”
“今日老中们与溜间谒诸大名议事,由担任胜手挂的松平老中主持,我最初就觉得有些奇怪,老中首座不在时召集溜之间大名的情况极其少见。”松平容保说道,“松平老中和纪州藩共同提请了的议题,准备向上样举荐彦根侯为幕府大老。”
太一对此倒是不甚惊讶,毕竟是后世历史上发生过的事情,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与老中组成“内阁”共同议事辅政的机制不同,大老在幕府体制内并非常设的职役,如果说老中首座是内阁首辅的话,那么大老就相当于正式首相了,全权代表将军处理幕政。
“是将军大人身体出了问题吗?”太一问道。
松平容保眉头挑了挑,缓缓地点了点头
这实际上是很容易联想到的,大老的作用就是代表将军,对老中们的决策建议做出审批,德川家定是成年人,能够亲自理政的话,完全没有必要再重设大老,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位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参与幕政了。
最初听三井久子说朝廷可能要驳回幕府的开国决议,太一还以为条约的事情会再拖一段时间,但既然井伊直弼上位,那么以这位的性子,很可能是不理会朝廷反对意见的。这样看来的话,自家通商屋的钱引推广,也要加快速度了,以为国门开启做好准备。
太一在盘算自家生意,松平容保则是在担心另一件事:“彦根侯如果顺利担任大老,那么水府老公从堀田老中那里得到的承诺,就要打一些折扣了,此事我想听听一桥侯的看法。不过这个时候,我作为溜间谒不便登门,你得空时可替我探探口风。”
虽然会津藩自诩为中立于夺嗣的两方,但那是在将军身体好的情况下,如果井伊直弼摄政,那么十一二岁的纪州藩藩主德川庆福,极大机率成为将军嗣子。最坏的结果是,德川家定陨落,大权有可能落入井伊直弼的把控,这无疑是亲藩大名们不能接受的。
太一和松平容保各怀心事,前者答应了有条件的话会去拜访德川庆喜,饭后心事重重地离去了。
最近一桥藩藩邸闭门谢客,太一还未能见上德川庆喜,却先等来了井伊直弼的大老任命,无疑有些郁闷。
还有更加郁闷的人,那就是刚刚返回江户的堀田正睦。本就没有达成上洛的目的,还在京都受了一肚子气,回来赫然发现,自己竟然突然不是幕臣中的“一把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