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大哥。”抱着妹妹回到祁飞面前,江庚开口叫了声。
眼神瞥了瞥江星月,祁飞也淡淡地开口道:“既然接到人了,那便回去吧。”
于是一行人就在一堆漕帮帮众的注视中驾车离去。
“江庚兄弟这是要过上好日子了呀。”有人羡慕地开口道。
“咱羡慕不来的,还是好好努力,每日再多搬些货物吧。”也有人叹气道。
崔南缓缓收回目光,准备回去迎接崔山的雷霆之怒。
马车之上。
随着马车的微微颠簸,酣睡的江星月也缓缓醒来。
当她看到周围是陌生的环境时,吓了一大跳,直到看到了兄长的脸庞时,她跳动的心才安定下来。
但等她又看到周围几个不认识的男人时,又猛地羞红了脸。
“小妹,你醒了。”江庚干笑着,将妹妹让到一旁的坐席上,一边开口介绍,模糊地略过了自己被五个打手追着砍是事情:“这位便是世子府中的管事,祁管事,这次多得有他相助,我才能回来接你。”
“祁大哥,这位便是舍妹,名星月。”江庚又朝祁飞介绍道。
祁飞虽然早就知道江庚有个妹妹,但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本人。
他看了看江星月红彤彤的小脸,语气也柔和了不少:“嗯,看着确实是个聪慧的人儿。”
此时江星月也从刚醒来时的呆滞中恢复过来,她微微低着头,瞧了一眼祁飞,低声道:“见过祁管事,祁管事谬赞了。”
祁飞轻轻嗯了一声,不愿多说。
“小妹,我且问你,若是祁大哥应诺,带你去私塾念书,你可愿意?”江庚看了看祁飞端着的模样,压低了嗓音开口。
江星月黑色的眸子明显地闪过激动的神色,好歹才忍住没有跳起身来,她压抑着兴奋,娇声道:“若能继续念书,自然是极好。我荒废学业已久,每每在梦中仍会记起在静海,于私塾阅书写字的日子,虽数九寒冬,抑或炎炎盛夏,也独有乐趣。”
说完,江星月在坐席上挺直了小腰杆,朝着祁飞恭敬端正地施了个万福:“民女江星月,在此谢过祁管事大恩。”
祁飞的眼角跳了跳,眼神看向了江庚,却见他正对着自己微笑,一时间更是恼怒。
好家伙,明明是殿下的恩赐,你怎么敢将这功劳推到我身上,这不是陷我于不忠不义的境地吗?
“无需谢我。”祁飞看着江庚一脸善意的微笑,而且车上还有旁人看着,也不好发作,心中纵然有气也无处发泄。
此事暂歇,江庚又向祁飞靠近。
“干嘛干嘛?”祁飞猛地睁大眼睛,往反方向缩了缩身子,警惕地看着江庚。
他本能地感觉江庚找他,准没好事。
“没干嘛。”江庚笑着将祁飞逼迫到角落,直至祁飞无路可退。
“祁大哥你看,你我现在都是为殿下办事。那殿下要我办的事,若是能够成功办成,想来祁大哥也肯定会与有荣焉吧。”
祁飞心中警铃大作,干巴巴地回答:“是吧。”
“小弟初来乍到,对着隆安城中的各色人等还不甚了解,至于那邱元正更是从未耳闻,如此一来,怕是难以成事呐。”江庚佯装叹气道。
祁飞冷笑了两声:“那不正好,让你小子夸下海口,我还不愿日后与你一同谋事呢。”
“竟是如此?”江庚扼腕道,“某原以为祁大哥一心为殿下办事,必定对殿下忠心耿耿,没想到居然私底下却是个宁愿看着同事无法成事,也不愿看着殿下想成之事能成之人。”
看着车上几个侍卫看向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奇怪,祁飞像是被捂着嘴强塞了三斤苦瓜那般,几乎要忍不住呕吐。
好小子,居然敢污蔑我的英名。
你们别这么看我,你们是不知道这小子是何等人物,在庭院之中时是如何张狂,不可一世!不要被他这张脸给骗了!
越俊朗的男人越会骗人呐!
江庚保持着扼腕的悲痛之色。
车内的气氛越发难堪起来。
江星月窝在江庚的身边,微微抬头,眼神中似乎也夹杂上了一丝半点的厌恶。
“好了好了,我说与你听便是,我当天真该看着你死在那小巷才是!”
祁飞绝望地挥动双臂。
“什么小巷?”江星月猛地竖起双耳,狐疑地看向江庚,眼神如同利刃一般,好像要刨开他的内心瞧一瞧。
“你祁大哥说的气话呢,莫要在意。”江庚打着哈哈,又把目光投向祁飞。
“祁兄果然是胸襟广阔如海,实在令我自惭形秽!”
感觉周围看向自己的视线恢复正常,祁飞猛地吸了口气,咬牙道:“江兄弟也不差,这脸皮上的本事,倒是我要向你多学习!”
“日后有的是机会!”江庚笑着接话道。
他知道祁飞虽然不太喜欢自己,但却能看出,这祁飞对祁承业是一片忠心,这便给了自己攻心的机会。
不然仅凭他一个流民,如何能查探得到那邱元正的来路,喜好,为人?
祁飞恢复平静,江庚也无心再玩笑。
祁飞略作思考,缓缓开口:“这邱元正,据说在这城中私塾执教已有十四年,声名远播,凡城中百姓家中孩童到了开蒙年纪,又能交得上束脩的,都愿意去这‘青松’私塾中求学。”
“那有此盛名,何不直接开家书院?不更直截了当,还能多赚些银钱?”江庚听闻,略微皱眉。
“若他是个贪财之人,那殿下就不可能见不道他了,”祁飞闷声道,“他那私塾,最多时,教导的学生也不超过三十,已然不是学生选择夫子,更是夫子选择学生。”
“其中还有什么门道不成?”江庚捧哏地接话。
“那是自然,那邱元正性格古怪,非得是有眼缘的学生,有学习心性的学生,有聪慧之心的学生不得学,”祁飞笑道,“就连城中商贾官员,用金银权势,或威逼或利诱,亦不能成事!”
江庚眉头皱得更深。
“难不成这夫子教出过什么大官巨吏不成?不然为何如此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