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月伯看着江庚的身影,失声道。
他有些懵了。
他刚刚才在沐宛的面前说完,江庚被捕快抓走了。
结果倒好,这会江庚就直接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这不是在啪啪地打他这张老脸吗?
看着沐宛投过来的,有些奇怪的眼神,饶是月伯自认有些城府,也不禁有些老脸一红。
他轻轻咳嗽,假装没有看见江庚一般。
“看来月伯的消息,也不是很灵通嘛。”
可是沐宛却不会让月伯如意。
她轻笑一声,朝着月伯调笑道。
“定是其中又生出了什么变故,我应该多留一会,等看出结果再回来的。”眼瞧着躲不过去,月伯于是厚着脸皮回答道。
沐宛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她知道月伯不会骗自己。
那么也就是说,江庚居然在一群官兵的围剿下,逃了出来?
“那可真是奇怪,令我都有些好奇了。”沐宛有些自言自语道,“看来我得下去跟这人过过招了。”
“这。”
闻言,月伯下意识就想阻止。
他可是看见过江庚从寨子中走出来时的模样,和看过那寨子,被火焰彻底燃烧的场面的。
在他看来,江庚虽然很厉害,但同时也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他如何愿意让柔弱的沐宛,去跟这样的绝世凶人与虎谋皮呢?
但他还来不及阻拦,却见沐宛已经起身,朝着门外走去了。
“唉!”
见状,月伯叹了口气,连忙追了上去,并且开始让楼中的护卫暗中集结起来,预防那凶人在楼中大开杀戒,伤了旁人。
江庚走在长街上,忽闻一阵阵醇厚的酒香传来,其中似乎还夹杂着另一种奇异的香味。
他抬起头,便看见眼前点着各式花灯的胭脂楼。
听着楼中偶然传出的靡靡歌声,江庚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此处。
可惜,这种地方,他现在这副模样,若是贸然进去,大概还是会落得个被赶出来的下场。
正这般想着的时候,一道窈窕曼妙的身影从胭脂楼的大门中现身。
她踏过门槛,朝着江庚千娇百媚地一笑,如同春日里盛开的牡丹。
“这位公子,深夜前来,可是又有胭脂售卖于我不成?”
看着沐宛似笑非笑的模样,江庚在经过最初的惊愕之后,便换上一副笑脸。
他缓缓走上前去,从怀里掏出那些在昆仑当中拿来的银票,笑着开口。
“掌柜这次看走眼了,我可不是来卖胭脂的,这次,我是来当客人的。”
听着江庚全然不同以往的语气,沐宛脸上的笑意似乎更深了,她抬起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巴,鲜橙般细嫩的手心朝着江庚,明晃晃的直亮眼睛。
“哟,几天没见,公子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呐。”沐宛笑意盈盈地开口。
“掌柜也比以往来得更为美丽动人。”江庚笑着回道。
“倒是没看出来,公子还是个油嘴滑舌的人,平日里怕是骗过不少女子吧。”但沐宛身居此地,见过的人也不少,对于江庚这般平淡的调笑毫无反应,甚至还开口调笑回去。
江庚见状,脸色却没多少变化,反而收起了笑脸。
他露出真诚的脸色来,朗声道:“不瞒你说,我还真没骗到过像掌柜这般,既漂亮又聪敏的女子。”
闻言,看着江庚脸上表情的沐宛,又是一阵轻笑。
软糯慵懒的声音如同猫爪一般,轻轻抓挠着人的心肺。
“好了,那就先请公子随我进来吧。”
笑完,沐宛也不再继续把江庚堵在门外,率先走在了前头。
看着眼前纱裙中一摇一晃的曼妙身姿,江庚忽而想起前世里看过的一句话。
看一眼是本能,看一眼之后,把视线移开是教养。
但如果只看一眼,不移开呢?
其实江庚也想移开。
但一是面前的景色跌宕起伏,颇有韵味。
二则是周围的环境,令他有些头晕目眩。
他上次来的时候,胭脂楼还不算是营业时间,周围还算是冷清。
但现在不同,现在正是深夜,也是胭脂楼的开放时间。
那些被吊起来的灯笼糊着各种迷乱颜色的灯纸;屏风上的风骚仕女图风姿各异,在灯光下更显生动勾人;女子的娇笑如泉水叮咚,又如猫儿低声而叫;酒香,胭脂香,菜肴香混做一股奇异的香味,直往鼻腔里钻。
一时间,就让江庚有些头晕目眩,于是他只好乖乖地把眼神收回来,看向前方沐宛的背影。
而沐宛则似乎完全不知道江庚的视线一般,直接穿过了大堂,走到了通向楼上的楼梯之上。
于是跟在其后的江庚,一抬头,又不可避免地看到了某些不好描述的东西。
于是本就全身疲累的江庚,感觉自己更虚了。
沐宛带着江庚来到熟悉的二楼,走进了其中的一个雅间。
此时里面跟上次不同。
显然沐宛吩咐了人,席面上此时已然放着几碟瓜果和菜肴,酒壶也整齐地放在一旁,比江庚上次的待遇来得可要好得多了。
“来,请坐吧。”
沐宛微笑着让江庚落座,而后自己也坐在江庚身旁。
江庚坐在椅子上,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古筝声。
他抬眼望去,只见帷幔之后,一道身影正端坐着,轻轻地操琴,动人婉转的丝弦声令江庚那紧绷了大半天的心,都缓缓放松下来。
但紧接着,江庚又担心起来。
这么高待遇,自己带来的钱,不会不够花吧。
他是个正直的人,是接受不了白嫖这种行径的!
“来,公子,先喝一杯吧。”
看着江庚没有说话,沐宛就拿起酒壶,在两个杯子上斟了两杯酒,拿起了其中一杯,对着江庚示意道。
江庚似乎才回过神来一般,轻轻拿起桌面上的杯盏。
“谢过掌柜。”
两人互相喝掉杯中酒。
看江庚还是没有说话的想法,沐宛微微蹙眉,还是选择了先开口。
“公子怎么看上去一脸的煞气,不会是去行了什么歹事吧。”
江庚喝了一口烈酒,只觉心中无限畅快,“掌柜这话有失偏颇,我却是屠了两头不识好歹的猪狗,乃是大大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