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背后的小脸不断有细汗冒出,她没想到只是这么随意一指,就遇了一个下棋高手。
阮素丝毫不慌地在凳子坐着,于她而言,这场棋赛的最终冠者是谁早就有定数了,根本就没有任何悬念。
这个谢弈棋,怎么还不来?阮素嘴里嘀咕着,连阮素自己都没有发觉,她会那么在意谢弈棋有没有来。
灰黑的帘布后,男人的眼眸深邃漆黑,黑金色的面具折射着光,少女的声音轻易地钻入了他的耳中,犹如一串音符在耳畔舞蹈。他伸出黑袍下的手,幽幽地看着手的一道狰狞疤痕,嘲讽地笑了笑,重回的代价么。
此时,帘布后的所有下人已经都被喊退了,只留下了他一个人。
没有人看见高大的身影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缩褪。
观望这棋局的人们都挪不动腿了,啧啧作奇于莫琛高超的棋艺。每每山重水复之局势,他总能巧妙地破解迷局,甚至是扭转乾坤。与其说两人在较量棋艺,倒不如说是莫琛在主动让着面前这位小姐。
苏曼亭也明显意识到了这一点,面具后的脸又青又白,唇瓣也被咬得发白。
她可是才女,怎么会输给这么一个声名不闻的小秀才!尽管不想承认,但苏曼亭的确在莫琛的棋局面前没有任何反击的能力,她能走出棋子,还是因为莫琛的手下留情。
胜负早就已定。
阮素并不是多么了解棋艺的人,加之原主姜素也对琴棋书画并不感冒,在一群人兴致勃勃观棋时就已经困得快要在原地睡着了。
在眼皮子已经打架的时候,一只手扯了扯她的袖子。
少女迷迷糊糊的眸子看向来人,水光还在眸中打转,见是谢弈棋来了,阮素一下子精神了不少。
“小傻子,本小姐今天可是带你来玩的,你这可真是不给本小姐面子啊”,阮素冷笑着,这个男人竟然差点就鸽了她!是可忍,孰不可忍!
谢弈棋双眸微微睁大,“姐姐生气了?”
“怎么办啊,小棋刚刚是给姐姐买漂亮东西去了”,谢弈棋着急着想要解释,似乎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接着想到了什么,他献宝一般把一个小包从自己的袋子里抽出来,捧到了阮素面前。
他红着脸:“姐姐看,这是小棋给姐姐买的。”
少年奶白的肌肤被一抹红染,又欲又纯,阮素莫名被这人的小样子震得心神一动,喉间微干。
阮素神色突然一变,抓住了少年的手腕,厉声道:“这是谁干的!”
干净的手腕与掌心处可怕的伤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谢弈棋和受惊的小鹿一样立即把手缩回来,但眼底却是一丝犹豫。
“没......没什么”,少年说话的声音小小的,几近要被他咽入喉中。
阮素眉尖微微放缓:“乖,小棋,姐姐不动你,你告诉姐姐,这是谁打的?”这伤是谢弈棋自己作的没错,但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男主被欺负,不然黑化值跟之前一样升了怎么办?
谢弈棋垂了垂头,唇角微勾起,一抹小小的愉悦从面一闪而过。
奶昔在虚空中看着人的表情,一张狐狸小脸抽了抽,主人的这个性子似乎也太黑了。它瞅了眼不知道真相的阮素,默默为她烧了根香。
“是小棋不对,小棋不应该把东西直接拿回来的”,谢弈棋有些委屈地说着,本来捧出去的小包又想收回来,却被阮素一下抓住了。
她一层层地把布翻开,一支精致的美玉小簪出现在了面前,面嵌着的翡翠色泽干净,手感也是温润。阮素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谢弈棋的手会被打成这样了,这么价格不菲的簪子被直接拿走了,肯定让谢弈棋吃了一顿苦头。
虽然不清楚谢弈棋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但阮素还是把簪子重新小心包起,认真地对谢弈棋说:“小傻子,这些东西不能随便拿的,不然,就不一定是手的伤了,指不定哪天就连命都没了!”
说着,阮素比了一个砍头的姿势,这男人本来就是装傻,自然懂她什么意思。然而,谢弈棋却傻笑着说:“我相信姐姐会保护我的。”
大佬,你相信我,我都不相信我自己啊。别说保护谢弈棋了,她自己能不能从未来谢弈棋的死局中逃脱都是一个问题呢!
阮素叹了一口气,把谢弈棋的手掌仔细端详起来,面的伤口极深,血肉都往外翻了,看得阮素一阵后怕。这还只是拿了个簪子呢惩罚就这么重,想必是招惹的铺子背后的人势力不小。
说到这个,阮素所能想到的也就是一个还未出场的重要人物,爱了女主的男二贺兰殊。
“你个死傻子,来得晚就算了,还把自己弄得一手伤!”阮素恼怒地抓着人的手腕就往船外走,“你也别玩什么活动了,赶紧给我回去包扎伤口!”
谢弈棋愣了愣,眼底拂过一丝笑意。
“我没事姐姐,”谢弈棋说着,突然转移了话题,“咦,那不是那个臭大妈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说着,这人就和泥牛入海般混进了人群,一下子让阮素找不到了,气得她直跺脚。
谢弈棋,回去谁要理你谁就是猪!
莫琛与苏曼亭的棋局已经是下到了最后阶段,一是苏曼亭也没了战意,另一方面是莫琛也摸透了苏曼亭的招数,已经无趣了,打算结束棋局。
漂亮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了两人下棋的不远处,一双眸子忽闪,发出了轻哼。
莫琛一听这声音,身形突然一顿,眼角的余光在触及了少年时,立刻扳直了腰身,手下的棋招快准狠,一改先前的招式。
少年轻轻咳嗽了一声,眼中的威胁色满满,吓得莫琛一个激灵,用最恨的招把这盘局给迅速结束了。棋局结束时,他的手心还冒着冷汗,他可是刚刚表现得很卖力了,可别又要被罚啊。
苏曼亭眼见着对方的招式突然凌厉,只是几个棋子间,就将她置于了必败之地。分明是故意的!
她愤愤地瞪着面前的小秀才,“你叫什么名字?”她一定要这个人好看!
莫琛没想到这个人一输了局就来问自己的名,也马猜到了她的意图,原先的好感都消散。他冷笑一声,“抱歉,小姐身份尊贵,小生的名字可不值得被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