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很纠结,不知道小方去说之后沈澈会做出什么不靠谱的事来。
其实小方也有点为难,从书房出来,他对站在走廊上的程宇看了一眼,程宇叹气摇头,指了指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小方大步走过去敲门:“澈哥,周小姐请您一起吃饭。”
好一会儿没动静,小方又敲,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还是没动静。
要不是程宇一直盯着这里,他会以为沈澈已经走了。
可沈澈没走,他正把自己锁在卫生间里抱着马桶无声哀嚎。
丢人了!丢人了!他在早早面前丢了这辈子最大的人!以后早早肯定更不愿意搭理他了!说不定还得把他当成色狼变态,本来就不喜欢他,现在更没希望了
沈澈几乎要万念俱灰生无可恋了!
他真的什么想法都没有,为什么就会丢这么大的人呢?
也不对,他也不是真的什么想法都没有
看,其实本质上他就是个变态猥琐男,早早讨厌他也是活该
沈澈已经抱着马桶自暴自弃好半天了,看样子今天晚上是不想放开了。小方的话他也不是没听见,可是听见了他也不相信。
早早请他去一起吃饭?他觉得这顿肯定是诀别饭!一顿十九万,吃完早早再不欠他的了,永远不要让他再出现在她面前了!
沈澈抱着马桶把头一下一下地往上撞,脑补出无数个早早跟他绝交的场面,想到伤心处捶胸顿足懊悔不已,一生气狠狠打了自己惹祸的鼻子两下。
可是它竟然什么情况都没有!
刚刚明明碰都没碰它,它就往出喷血!
真想割了它!
不过割了早早肯定更不待见他了,毕竟早早一直忍着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这张脸看着还比较顺眼
沈澈在卫生间里抱着马桶脑补到天际,早早已经吃完饭了。沈澈不出现她也走不了,只能任护士大姐细心照顾她,直到睡觉时间,护士大姐推来一部轮椅,过来带早早去客房,沈澈还是没有出现。
早早看小方和程宇都脸色正常的样子,也就放下心来。
别人不说,如果沈澈出事了,小方肯定会陪在身边的。
护士大姐一看就特别有护理病人的经验,扶着早早去卫生间,为她准备洗漱用品,给她拿行走支架,照顾得妥妥帖帖又给她留了足够的个人空间,让早早少了很多尴尬和不便。
直到早早换上护士大姐拿过来的新睡衣,躺到床上,手机里才传来一条沈澈的信息:早早,晚安。
早早看看趴在床边寸步不离守着她的小哈,想问问沈澈的鼻子,又觉得有点别扭,看着手机犹豫了好半天,才发出去一条:沈澈,你明天一早送我回家,行吗?
沈澈好一会儿才发来一个字:好。
真是简洁得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甚至他总是要在话尾带的颜文字都没有了。
早早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收了起来,把自己的挎包放到枕头边才拉灭床头灯躺下。
现在她才想起来,可能他一直不出现就是不想送她回去,前世他把她关起来那天,也曾用过这个办法迷惑她。
挎包里有一套开锁工具、一把小榔头和几块压缩饼干,如果沈澈打着再把她关起来的主意,她肯定不能坐以待毙,这次她会努力自救,也绝不会让自己再被饿死了。
早早把手放在挎包上,瞪着黑暗的天花板,心里忐忑又有一种豁出去的勇气。自从重生以后,她就一直在挎包里带着这些东西,她怕死了被关在密闭的空间,也怕急了挨饿,任何时候她都不能再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
如果沈澈敢故技重施再把她关起来,这次她肯定会为自己报仇!
前世今生的账一起算!
小哈在床边趴了一会儿,忽然站起来把大头搁在床上,冲早早呜呜呜地小声撒娇。
前世早早刚被关起来的时候小哈一直陪着她的,后来她被涛哥救走了两次,跟沈澈积怨越来越深,为了表示抗议,也不再搭理小哈,沈澈才把它带走。
早早摸摸它的头,想了想,拍拍床的另一边,小哈马上嗖地一下跳了上来,一百斤的大身板把床都跳得咚咚响。
早早被它的跳得一下弹起来,啊一声叫了出来,还没等她叫完,房门猛地被撞开,沈澈头发乱翘衣服都是褶子地冲了进来:“早早!你怎么了?!”
早早和小哈一起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看他,他已经冲过来打开台灯,上上下下地检查早早:“早早,你怎么了?是做噩梦害怕了?脚疼了?哪里不舒服?让张伯伯再过来一趟好不好?早早,你”
沈澈的话戛然而止,他看到了早早枕头边的那把小榔头,刚刚被小哈扑腾出来的。
早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赶紧把小榔头拿起来握在手里,这是她现在唯一的防身工具,如果被沈澈拿走了,她在这里就真的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了!
沈澈看着早早的动作,心里一片冰凉,失落得说话的力气都要没了,抱着最后的一点点侥幸问出来:“早早,你拿它干什么?”
早早咬了咬牙,抬起下巴,声音冷硬:“防身。”你敢打什么主意,就别怪我不客气!
沈澈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果然,早早已经把他当变态来看了
沈澈觉得他再在这里待下去肯定会哭出来!到时候在早早心里他就更不堪了!
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去,沈澈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
早早这些天对他的态度都已经有所转变了,今天还愿意让他带她回家了!可他自己不争气,全给搞砸了
沈澈拖着步子游魂一样又把自己关到那间卫生间,抱着马桶欲哭无泪。无论小方和程宇在外面说什么,他都已经听不到了
早早一个晚上也几乎没睡,紧紧抱着她的挎包,摸着小哈毛茸茸的大脑袋,外面一有什么动静就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第二天早上早早起得很早,护士大姐帮她收拾好,换上沈澈准备好的新衣服,她沉默地坐在桌子边等着沈澈出来吃早饭,然后无论如何都要让他送自己回家。
早饭端上来,早早看着摆饭的佣人一愣,是章阿姨,章韵容的母亲,沈家多年的老保姆。
章阿姨对早早笑了一下,手脚麻利地把丰盛的早餐摆好,看所有人都出去了,才着借盛粥的机会凑到早早身边小声说话。
“小姑娘,阿姨好心劝你一句,待会儿走的时候赶紧把这身衣服脱下来,这是我家小姐放在这边的衣服,要是知道让外人给穿过,小姐脾气不好,会不高兴的。她的衣服哪件都够咱们普通人家花用几年的了,到时候她脾气来了扔了还好说,要是让你赔,你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