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想说,那掌柜的拿自己的银子赚点钱,不关我什么事?”宋懿兰都不用想,便知静柔公主想什么,“不是我不近人情,你且听我将前后说一说。叶嬷嬷让人去查,我也不要旁人商业机密什么的,很快就查到了,这事最先便从惠通钱庄开始。惠通钱庄本就是皇商了,老爷子年纪大了,一心守成,但少当家还想更进一步,不得长辈们支持,就在钱庄的业务中添了一项,起初也不往外头募股,光是亲友间,便募集了不少银子,用那钱开了个香料铺子,赚了不少钱,先前出了银子的便都得了红利。”
静柔公主只略听说了些,却不知前因后果,听宋懿兰说起这一段故事,不由点头,道:“这也挺好的啊,把旁人手的闲钱集中起来,开个铺子什么的,自己赚了钱,旁人钱不多也能得点红利,可比存钱庄里合算多了。”
“这是最初,”宋懿兰摇摇头,“惠通钱庄做起这个来也算有分寸,红利许得不多,比起直接存钱庄里多赚点银子,算是一举两得。但瞧着惠通钱庄得了好处之后,京城里其他钱庄也开始跟风,甚至有商家直接设个钱庄,红利许得也越来越高,就那鸿运钱庄,红利都许到了五成,不少人往那里跑,他们募集了多少银子我无处计算,可近些时候来,你瞧见京城新开了几家铺子?又有几家铺子能赚那么多的银子?等将来分红利时,又从哪里来那么多的红利分与他们?”
静柔公主不是自幼长于深宫的少女,随今在外时年纪虽小,也体验过民间疾苦,听宋懿兰说起这些,不由暗暗心惊,忍不住道:“既是这样,你一片好意,为何不直接对他们说?你直接不许参与,又要将他赶走,岂不是叫他恨你?”
“比如你,宫中某个御厨做的点心十分合你胃口,你日日吃着,我突然告诉你点心有毒,叫你不要吃,你会信吗?”宋懿兰摇摇头,有判断力的人,广告说的再是天花乱坠,也会冷静判断,不会受骗,可贪小便宜又切实体会到好处的人,旁人便是喊破喉咙,他们也不会信,宋懿兰可不想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这个比喻可太形象了,静柔公主都忍不住去想自己平日喜欢吃哪位大厨的点心,却也跟着点头,是啊,若没有得到好处,旁人或许不信,但若是果真得了红利,深陷其中的人又哪能放得下这个得钱的机会。
“眼下,他们是得了银子,可那点银子,比起本金来说也是算少的,我打听过,那投了银子的,只按月给红利银子,本金却不能退回去。那红利许得最多的鸿运钱庄,如今开业才两个月呢,眼下人刚得了头一个月的利钱,就看这红利能不能一直发下去吧!”宋懿兰对这种事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谨慎,但也不是盼着旁人都亏钱,当然,看着旁人赚钱她也不心动就是了。
两人说这话,没留意到抱着剑守在旁边的林鹤若有所思的模样,自然也没想到,这些话被林鹤一字不差的转述给了太子高辰。此时,两个小姐妹只将这事提了提,注意力便落到眼前的比武招亲。
比武招亲常出现在话本,至于真的用比武的方式选个女婿,便是繁华如京城也并不常见,不说静柔公主,连宋懿兰都有些好奇。
主子起了看热闹的心思,机灵的杏雨提前将事情经过都打听清楚了。摆下擂台的是福远镖局的当家,听说福远镖局的当家有个女儿,生得花容月貌,却不爱红装爱武装,家中又是开镖局的,自小就跟着习武练剑,练得一身好武艺。本就是镖局出身,又有武功高强的说法,等到了这位姑娘说亲的时候,家人欣赏的好处就成了劣势,说了好几家都被嫌弃习武粗鲁,惹得她父亲大怒,索性设下擂台,扬言他女儿只嫁给武功最出众的少年。
宋懿兰和静柔公主站在高处,刚好能看个全貌,只见擂台摆了两张椅子,主位坐着一位四十出头的男子,手中虽没有握着刀剑,却十分有威严。另一位坐着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一身暗红色劲装,头发束成马尾,很有些英气。父女俩前面是搭好的擂台,用线条框出个长条形,约定了比武双方出了线条便算输了。
且不谈福远镖局在京城的同行中也很是出色,单单武功最出众这个称号,便吸引了不少少年郎前来,更不用说福远镖局的这位千金确实生得美貌,擂台也十分精彩。瞧着擂台你来我往打得热闹,静柔公主眼睛也微微发亮,扯着宋懿兰的胳膊,道:“你说,我能不能也求着父皇,替我办一场比武招亲?”
“……”宋懿兰眨眨眼,心道,前些时候,你不是还中意那王家公子吗?
好在静柔公主这话也就是一时兴起,瞧着底下的擂台散了,静柔公主也不再提比武招亲的话。福远镖局当家号称要将女儿嫁给武艺最出众的少年,宣扬时,便定下擂台要摆三天,今日才第二日,最终要到明日才会有结果。瞧着擂台散了,福远镖局的人忙碌着收拾场地,静柔公主连忙叮嘱林鹤,明日定要瞧了结果,去公主府告知她。
林鹤本以为看护着静柔公主和馨雅县主回去,他的差事便结束了,谁料眼看着该回去了,还又添了个差事,偏偏不敢拒绝公主的要求,只得点头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