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懿兰忍不住扯扯嘴角,先前说的分明是太子庄子得的桂花,这短短的时间就成了太子庄子酿的,再过两日,说不定就成了太子亲自酿的,所谓流言蜚语大概就是这么来的吧!但要说甄明玥成为太子妃倒也不是不可能。论身份,国公府的嫡出千金,又有衔玉而生的噱头,还听说甄明玥才华十分出众,在京城贵女当中也算出挑的,入了皇后的眼也不奇怪。
宋玉兰才十二岁,但提起甄明玥多少有些羡慕的意思,尤其提到甄明玥可能成为太子妃,就越发羡慕了,高高在的太子殿下,是她这样的小丫头想都不敢想的。
到底是天家的事,虽然又好奇又羡慕,几个小姑娘也不敢多说,感叹了一回,便又说起甄家的富贵来。
同是国公府,宋家经过了皇位更迭可以说是元气大伤,宋玉兰和宋芷兰享受过当年的好日子,如今回忆起来也免不了留恋。宋家想要重新恢复当年的富贵,一时间是做不到的,可对女子来说,嫁得好一样可以得到那样的生活。想到这里,两人又羡慕起宋清兰和宋懿兰,再想到自己庶出的身份,不由黯然神伤。
甄家的宴席之后,皇后赐了甄家桂花酒,有意选甄明玥做太子妃的流言果然流了出来,宋懿兰陪着孙燕雅逛书斋,来来去去就听了好些人在说这话。
孙家没有给孙燕雅请先生,但孙燕雅跟着母亲也读了不少书,一面给孙宴和挑选书册,一面忍不住低声问宋懿兰,“甄家这般高调的传出这些话来,就不怕太子殿下不高兴吗?”
诚然,甄家确实不错,甄明玥的种种条件也算符合太子妃的要求,但孙燕雅觉得,应当没有人会喜欢被人赶鸭子架,尊贵如太子更是如此,甄家这般作为,看去真是底气十足。宋懿兰自认为跟高辰不熟悉,但显然的,自小就优秀得让其他皇子望尘莫及的太子殿下,怎么可能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孙燕雅的疑惑,宋懿兰没法解释,只摇摇头道:“我也不知。”
孙燕雅也没有追根问底的想法,只是疑惑着随口一问罢了,宋懿兰说不知,她也不再问,拿起手边的一本书,道:“先前听玉兰表妹说,京中现下流行不问书生的话本,还借了我一本看,我瞧着既有意思,读着也不会费神,只是担心宴和瞧这些书,会不会沉迷其中,若是日后不肯进,可就追悔莫及了。”
宋懿兰看她手中,正是不问书生的话本,先前在宫中时,宋懿兰就在静柔公主那里见过。相比起前世各种脑洞大开的,这个时候的话本还停留在才子佳人、将军侠客的故事,不问书生在故事里加入狐仙妖鬼的元素,在许多人看来确实耳目一新,但对于宋懿兰来说就谈不新奇有趣了,只略翻了翻,也没细看。
听孙燕雅这么说,宋懿兰笑道:“那你与表弟说好,每日只许看几页,表弟觉得没意思,自然就不爱看了。”
“那我不是白费力气寻这书了吗?”孙燕雅闻言也笑了,她本就是寻来叫孙宴和解闷的,若是孙宴和的病能好起来,日后自己出门走动当然比书中的故事有趣,若是不能,能哄弟弟开心也是好的。
宋懿兰见她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来,要拿书去结账的模样,伸手将书拿过来,道:“这话本姑娘家喜欢,宴和表弟未必喜欢,你既要逗他开心,不如选这本。”
孙燕雅顺势去看宋懿兰手中的书,只见封面写着《闲趣》,不由惊讶,“这是什么书?”
“母亲过世之后,我和阿昭替母亲守孝,那时他还小,整日闷闷不乐,我就想给他寻些轻松有趣的书,叫他开心些。”宋懿兰微微一笑,“我那时就跟表姐一样,又想着寻些有趣的,阿昭年纪小,若是闹得他不愿读书就糟了,又怕寻了话本给他看,将他带歪了,可细想想,他那时还小呢,话本怕是读也读不懂,还是太子殿下见我在书坊乱翻,给我推荐了《闲趣》,那时才是第三册,你瞧现下已经是第九册了。”
孙燕雅细看宋懿兰指的地方,果然印了第九册的字样,翻开书本,只见都是篇幅不长的故事,孙燕雅翻看了一段,果然有趣,读着又不费力,不有笑道:“这个好,正适合宴和看!”
孙燕雅觉得合适,又找了前面几册,准备一并付钱,想到宋懿兰特意陪她出来,又道:“三表妹喜欢什么书?我送三表妹一本。”
孙燕雅平日行事礼数一向周全,显然是想要答谢她,宋懿兰不愿她破费,但也不想叫她心里记挂着,见书架有新书,挑了一本合眼缘的,道:“就这本吧!”
宋懿兰挑中的是一本画谱,不是什么名家之作,价格也不贵,难得的是画风很有些不同,虽画的是花木,却很有些风骨。
记挂着孙宴和,虽是孙燕雅约了宋懿兰出来,孙燕雅在外面也待不住,买好了书,便急着想回去,道:“难得出来一回,本该多转转的,可我总放心不下宴和,三表妹,待改日我再请你出来玩吧!”
宋懿兰知道她的心思,知道强留着她也待不住,便道:“哪里就要计较这些,若宴和表弟身体好了,带他一道出来游玩才好。”
孙燕雅日日都盼着那一天,闻言连连点头,道:“三表妹说的是!”
两人走出书坊,突然一本书落到宋懿兰怀里,宋懿兰吓了一跳,险些将手里的画谱扔出去了,抬头看去,只见一黑一白两人站在二楼的楼梯,一身黑衣的林鹤抱着剑跟一根柱子一样,另一人却微微挑着眉,道:“你要的《择香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