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滁明白她的意思,下意识的看向上座的武嘉帝,果不其然见四周的视线紧紧的落在他身上。
楚雪樱对卫滁的反应心下不满,不知道他在此刻犹豫什么,但还是高兴居多,她就是想让阮玉卿不快。
虽说卫滁不过同她暗地里早已联手,但不妨碍她借着这场婚约使阮玉卿不快。
“卫滁……”楚雪樱微微抬起头,蹙眉轻声唤着男人,企图让男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卫滁意味不明的垂眸看了一眼身侧娇艳的女人,眼睛里闪过一丝暗光,对女人话语里暗含的警告丝毫不在乎。
只是淡淡的抬眸看了一眼刚才出声的官员,再无任何的言语。
在场的都是人精,哪里会看不出卫滁的异样,心里顿时有了考量,京城中那些镇北侯爱慕长公主已久的传闻不攻自破。
眼下,卫滁的态度便足以说明了一切。
至于身旁的长公主,鉴于楚雪樱在京城浪荡的名声,说不定长公主向来是见一个爱一个的性子,哪里会有人真正关心她对这场婚事的态度?
楚雪樱自是知晓如今的形势,脸色顿时也沉下来,径直松开原本紧紧拉着男人衣袖的手,两人一切的动作都藏在夸大的衣袍下,一时间倒是没有人发现。
她断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卫滁这般行为简直就是把她的长公主的脸皮仍在地上践踏!
脸上的笑意深不见底,余光瞥过不远处的阮玉卿,指尖狠狠的嵌进掌心,留下一道深深的沟痕。
阮母自是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只希望女儿尽快忘掉这段孽缘。
话说,怕什么来什么,在出宫回府的路上,好巧不巧的遇上一同浩浩荡荡而来的高氏。
远远便看见高氏身后跟着的一群丫鬟、婆子,看上去尽显气派。
高氏心里头早就对阮府心生怨恨,之前有求于人倒是暂时勉强装着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如今两家没了之前的情分,这会儿高氏也毫不客气的露出原本的面目。
“哟——这不是亲家母吗?还真是巧,在这儿都能遇见。”高氏故作夸张的捏着帕子提高音量,嘴里闷着笑。
只是眼角深深的皱纹更是衬得她面向刻薄。
阮母嫁进阮府后,从没受过什么气,丈夫一心专研学问,婆婆也是个好相处的性子,故而这么多年来丈夫身边也不曾纳过妾,少了妾室和一众庶子庶女在她面前闹腾,这日子自然是过得舒心。
这么多年来还保持着在闺中时那副纯真的性子,鲜少同外人撕破脸面。
可性子再软和的人也有刺,如今女儿便是她的底线。这厢见高氏在宫中这般阴阳怪气,自是不再和颜悦色,当初在闺中时的那股不服气的性子顿时显现出来。
“我说当时谁呢,原来是林夫人。”阮母微微眯着眼睛,朝着高氏冷哼一声:“但林夫人可别认错人了,阮府和林府早已不是亲家的关系,林夫人的这句亲家我可担当不起,若是外人误会林府和阮府两家还有关系,那这误会可就大了。”
阮母就差没直接说出高氏这是在不安好心,还妄想着同阮府攀上关系。
这话里话外都在朝高氏的新肺管子戳,气的高氏脸上顿时黑了起来,捏着帕子颤颤巍巍的指着阮母。
“阮氏!你等着瞧!别以为——”
话还未落下,身后忽然传来太监尖锐的声音。
“何人在宫中滋事?!若是冲撞了皇上你们可担当的起?”汪进忠尖细的嗓音刺得在场人的耳朵。
高氏见到来人不过是一太监,原本心中的气要朝这位太监身上撒,但视线落在一旁那抹身材俊朗男人的背影时,眼睛里的怒火瞬间熄灭,不过瞬间便转换为恐惧,刚才欲脱口而出的话只能憋下。
只因为,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镇北侯。
卫滁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阮氏母女,视线下意识的就要跟随着那抹纤弱的身影,只是女人似乎在逃避。
微微垂着眸子,纤细白皙的颈脖在阳光下闪着白光。
察觉到阮玉卿的躲避,男人的眸子暗了暗,收回视线,只是掩盖在广袖下的手不知据的紧紧握紧。
霎那间,高氏下意识的就要逃离,无他,只是因为这个男人的气场太过强大。
但余光瞥见一旁站着的阮氏,心下微微一转,倒是理直气壮的跟着一起站着。
刚才的事情也有阮氏一份,凭什么她就要躲开?
“为何事争执?”男人微微掀起眸子,淡淡的看向眼前的两位妇人,声音淡漫,似乎一点也不为如今的局势感到诧异。
只是视线再也不曾落在一旁女子的身影上。
高氏连忙开口,唯恐被那阮氏抢了先机,倒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把事情往阮氏母女身上推,最好让她们落得个惨败的下场才好。
“侯爷,今个儿您可要替臣妇做主,臣妇刚才不过是遇见阮妇人,心下倍感亲切,这才特意停下欲同阮氏说会儿贴心话,只是——”
说到这,高氏倒是捏着帕子装模作样的哭了起来,似乎是说道伤心处。
只是这眼泪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那也只有高氏自己心里清楚了。
阮氏见到高氏这般模样,眼里的鄙夷尽显,眼不见为净,干脆直接不看高氏,直接冷哼道:“在这里装腔作势做什么,你那点算盘别自以为藏得很好,京城谁不知林府里的那些龌龊事!我到不知林府何时这般有本事了,竟敢往阮府泼脏水,也不怕事情败露后遭人耻笑!”
说到这高氏,实则也是个妙人,恐怕是实在过怕了之前那种没有实权的日子,如今尝到了高高在上的滋味,自然是急于求成辗转于京城名媛的各个宴会之间,企图给林府谋个前程。
就比如她同林正安的婚事,自然也是有高氏的手笔。原本阮府自是看不上林府这种新贵,只是架不住高氏一脸自信的吹嘘自己的儿子,恰巧林正安肚子里也有些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