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卫鞅心中说，要帮自己，嬴渠梁心中大悦……

觉得他一定会出来追赶自己，然后君臣同坐，共计治国大事……

“哐……”

嬴渠梁登时心头一颤！

那声音……

是卫鞅无情的关门声……

完了，这厮最终还是自私的决定明哲保身，置他这个君主与大秦不顾了……

妈的！

算你狠！

老子的妹子都豁出来给你了，你还真他娘的是铁石心肠啊……

嬴渠梁内心不悦，边走边朝景监问道：“景监，你觉得，卫鞅此人如何？”

“才华横溢！”

“才气逼人！”

“学识渊博！”

“**通今！”

“冷静果然！”

“刚毅仁孝！”

“行啦行啦行啦……”

嬴渠梁白了景监一眼：“我是叫你评价评价这个人，不是叫你拍他马屁……”

景监吓的一缩脖：“臣知罪了……”

嬴渠梁挥挥手：“景监，我问你，以秦国目前的情势来看，你觉得，秦国，是不是需要变一变了？”

景监比较实在，沉吟了一下，点点头：“常言道：穷则思变。

以目前秦国的情势来看，大秦何止是穷？

简直都要穷的塌架了！

确实是需要变一变的时候。

但是，怎么变，却是个极其重要的问题。

一个弄不好，朝野动荡，秦国便会处于风雨飘摇的倾覆危险当中。

景监不才，十分惭愧，着实没有这个本事，还君宽恕。”

嬴渠梁挥挥手：“这不怪你……哎，景监，你说秦国该变，但是这个变，你觉得应该变的是什么？”

“当然是变法！”

景监脱口而出，但是随即有点后悔了……

因为他知道，他如此一说，就可能会在无形之中，将一个人拉入朝争的漩涡中——卫鞅！

卫鞅是谁？

鬼谷门徒！

法家高士！

这变法的事情，那就是他们这家法家士子的看家本事啊。

他的师弟申不害，已经在韩國那边风风火火的搞起来了。

每天在韩國都城新郑的河谷地，嗷嗷叫唤着演练新军，声动六国，天下皆知。

自己这么一说，恐怕，会将性子清冷，讨厌朝争的卫鞅，拉入火坑啊……

这不是厚道人的厚道之举啊这个……

果然！

嬴渠梁眼中一亮：“景监所言大是也，穷则思变，秦国的确需要变法求存。

只是卫鞅此人，功利之心淡薄。

想要将他推到变法浪潮的前端冲锋陷阵，这个比较困难。

这样，今儿你邀卫鞅酒宴，仔细询问与他，秦国变法之事，我与暗中窥听。

听听他的见解，如何？”

景监皱眉：“窥听？君，您直接出面询问不就行了，干嘛窥听？”

“你不懂！”

嬴渠梁叹了一口气，心道，老子要是能光明正道的询问，我犯的着窥听嘛我……

“按我说的办！”

“嗨！君，属下一定按您说的办。”

……

入夜！

在景监家里，被邀请的卫鞅，坐在了景监的对面。

景监后面的屏风后面，偷偷的坐着嬴渠梁。

木案，一鼎肥羊炖，一鼎苦菜团子，一壶酒。

一番寒暄之后，景监按照嬴渠梁的指示，开始跟卫鞅套话。

“客卿，不对，现在应该叫御史大人了。

御史，目前情势，秦国危危。

君说，穷则思变，想要变法求存。

想要讨教与我，治国变法之道。

御史你也是知道的，我景监哪有那个本事啊。

要讲变法，你这个鬼谷门徒，法家大才，才是首选。

可是君非要问我。

所以，我只能来问你了。

你说，秦国当如何变，方才可解国之倒悬之危？”

【哦豁！嬴渠梁这个老东西开窍了哈……】

【总算知道秦国穷，需要穷则思变了，孺子可教也！】

【不过这老东西，派自己的内臣来问我，这分明就是想试探我啊！】

【我要是说了，这老东西估计肯定会把握推变法的风口浪尖。】

【此大凶也！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此事不可为，不可为呀！】

【但是若是一点不说吧，以嬴渠梁这蠢货的脑袋，怕是这法也变不起来！】

【难呐！难呐……我可怎么办呢？】

屏风后面的嬴渠梁，闻听到卫鞅的心声，已经开始如一只蛤蟆一样，开始鼓气儿了……

格老子的……

老子在你心里，就真的那么蠢嘛？

若不是看在，你丫是组训所言千古能臣，能协助我大秦崛起和东出，老子非跳出来打你一百个大耳光……

“哦对了……”

景监连忙补充道：“御史，您尽管大胆而言。

君说了，御史性情淡薄，无心功名利禄。

所以，若秦国行大法，主导主持者，为不才景监为主。

御史大可不必参与其中。”

“君果然如此说？”

卫鞅闻言大喜……

景监拱手：“御史，景监的人品，你还不相信嘛？

景监虽德薄才浅，但是向来不打诳语。”

【咳咳，要是你来出头，那这事儿就好办了呀……】

卫鞅咧着嘴笑了……

他咳嗽了一声：“景监兄弟，你我同朝为臣，侍奉君与大秦，自然是要同心戮力，为我大秦谋福也。

景监兄弟啊，虽然说，我卫鞅是鬼谷门徒，但是在法家三派当中，卫鞅实在是最没本事，最没出息那一个。

唯恐自己的拙见，误了秦国大事，所以才不敢贸然妄语的。

但是今天，景监兄弟问到我了，我就简单说两句。

我事先声明啊，今日之言，全是鞅一家之言，不作数的。

对错与否，景监兄弟你自行判断，对外，万万不可说，这是我说的……”

景监大喜：“鞅兄放心，景监非长舌妇人，断然不会乱说也。请鞅兄赐教！”

卫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秦国现今之祸，祸根全在老世族！！！”

卫鞅此话一出，顿时，仿佛整个房间的空气，都骤然间冷了下来……

景监端着酒碗，呆住了……

屏风后面的嬴渠梁也呆住了……

但是，嬴渠梁反应比较快。

他来不及多想，赶紧拿着手中的笔记，在竹简记录下卫鞅的话：

秦国现今的祸，祸根全在老世族！

他竹简的背面，清晰的写着三个大字：

屠龍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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