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四章 陈燕的婚事(1 / 1)扑街写手想逆袭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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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陈燕十七岁了,有不少人向李美凤询问陈燕的个人情况。

李美凤挑了好几天附近几个寨子的小伙子要介绍给她,她都拒绝了。

也有不少亲戚朋友来问过,她也是一个都不满意。

也不是她挑三拣四,主要是人家介绍的那些吧大多数她都认识或者多少听说过。对方的缺点她也都知道了,这个会打牌,那个爱喝酒,还有那个太矮了,这个年纪大了。

再加上她不打算那么早结婚,还没有去过昆明,弟弟妹妹也还小,她怕她结婚后不能照顾家里,所以一直没着落。

直到有一天嫁在镇上的一个亲戚回村,晚饭后她到河边散步遇到了正在浇菜水的陈燕。

陈燕干活手脚麻利,做事情风风火火的,三下五除二就浇完了菜水。

那人问身边的妇人“那是老陈家的四丫头吗?都那么大了,这模样长得还真是水灵啊!有婆家了吗?”

不说还好,一说站在旁边的婆娘们就七嘴八舌滔滔不绝了。

“还没婆家呢,好些个媒婆来问过了,她都看不上,她妈又做不了她的主。”

“是啊,这丫头可有主意了,现在是她家的顶梁柱呢!”

“脾气冲得很,一般人怕真是拿不住她的。”

那人只是笑笑,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陈燕叫她做“四姨”,当然是旁支的,并不是直系。

第二天晚上四姨就到陈燕家串门了。

正是葡萄成熟的时节,几个人坐在葡萄树下的石头上聊天。

四姨问她“听说你还没许人家,西龙街上我有个侄儿,今年23岁了,家里穷些,还没找到媳妇,你愿不愿意见见?如果愿意我安排你们见一面,你们要是看对眼了那也是我的功德一件,倘若没缘分也没事的。”

陈燕见多了周边寨子的男人,如今来了个镇上的倒是有了些新鲜感。再加上对方是街上的,激起了她骨子里流着的经商血液。

不过表面上她还是保持着矜持的。

陈燕淡淡的回答“见见也行,但成不成那是后话。”

“这是自然的,现在不是都流行婚姻自由吗?我就是看你们都单着就顺便介绍一下,行不行的还是得你们年轻人自己说了算的。”

陈燕想,得问问他这侄儿是干什么的,别是个整日里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就坑人了。

“你说的这个侄儿是干什么的?人本分老实吗?”

那亲戚郑重非常的答她“是个剃头匠(也就是现在的理发师),日子嘛还算过得去。要说人品可算是我见过最老实的小伙子了,而且聪明好学,也孝顺。你嫁过去他一定会对你好的。要是不好的我哪能介绍给你,凭你这长相身材和勤劳,这十里八乡的好人家还不多的是让你挑选的。”

听她那么一说陈燕来了兴致“那他在西龙哪里剃头呢?有没有上过学?识字吗?”

“就是村委会楼下,我下次带你去见一见。上到小学吧,成绩是好的,可惜他母亲身体不好,家里没钱。那孩子从小懂事,自己就回家做些小营生了,怎么说也不去上学了。要是一直读,说不定能读出去的。”

陈燕仿佛看到了自己,皱了皱眉头道“我下次去街上卖洋芋的时候可以安排我们见见。”

那亲戚点头道“好好好。你两挺合适的,两个人都是嘴皮子好,结了婚天天讲个没完没了!”说着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自从听说有人介绍西龙刘家的小伙子给她,村里各种流言就跑到她耳朵里了。

有说那家一贫如洗揭不开锅的,有说那小伙子有残疾腿脚不好的,居然还有人传他已经订婚了。

后来陈燕和刘秋说起这些,他说那绝对是对他的诽谤,肯定是有人想娶陈燕所以故意放的烟雾弹。

陈燕那是什么人,能轻易被骗吗?为了在见面前摸清对方的真实情况,她决定一个人悄悄到镇上探个究竟。

夏季的中午太阳毒辣辣的照在人们头上。

陈燕把头发编起来扎在脑袋后面,穿了件白色绣花的衬衣,那是她唯一的一件没有补丁的衣服,是去年过年李美凤给她买的(因为她到了适婚年龄了),虽然不是她喜欢的花样,但她还是开心的不得了。

平日里是舍不得穿的,只有逢年过节或是要见什么重要的人才舍得拿出来。

下身是一条洗的发白的蓝休闲裤,脚上踩着破旧的草鞋。

其实那时候已经有塑料凉鞋和布鞋卖了,但鞋子卖的贵,家里又多得是谷草,大部分的穷人家都是打草鞋穿,陈燕也只有冬天才会为了保暖穿布鞋。

陈燕一大早就把家里的白马拉到院子里架好马鞍,然后她把头天装好在竹筐里的洋芋上到鞍子的两边,用绳子勒紧。长腿一抬跨到马背上赶着马往镇上去了。

到“老刘剃头”的店门口时刘秋正热火朝天的给人剃头呢。

镇上统共就两家理发店,一家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头开的,另一家是刘秋和父亲还有弟弟刘定开的。

他们父子三人是西龙出名的‘剃头匠’。

陈燕凑在窗户上偷偷看里面的人。

她仔细揣摩两个青年谁才是刘秋。

她想,应该是年纪大一点的,听说他是哥哥。

可是看起来那两人都是差不多年纪。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中山装的大爷从她身边走过,径直往刘秋那里去了。

“小秋,给我刮个头,这天儿太热了,连胡子也刮了吧!”

刘秋正在专心致志给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剃平头。

肯定是他了,小秋嘛!真天助我也!哈哈……抑制住内心的小兴奋她这才仔仔细细打量起刘秋来。

彼时,刘秋23岁,少年的青涩已经褪去。

加上穷人家孩子的早熟,他身上突显出来的气质只有稳重成熟和他原本就携带的斯文清雅。他穿着黑面白底的千层底布鞋,底已经磨得圆滑,面子也洗得掉色了,配上他剃头的蓝大褂,一点却也不突兀。

刘秋正扎着马步用推剪给那小伙子推头发,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客人的头发,手灵巧的在周围活动着。一会儿扭过身子修整这边,一会儿又走过去用刮刀修修那里。

陈燕心想,这哪里像是残疾人了?

明明手脚灵活,做事不拖沓,长得也标志,细皮嫩肉的。

可见,别人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还是得自己眼见为实的好。

刘秋把少年身上系的大围巾拉开边抖边说“水在后面锅里烧着呢,冷水也有,你自己去后面洗头吧!平头三毛钱,放在前面桌子的盒子上。”

然后又对刚才找他的大爷说“李大爷,您上座吧!”

陈燕在外头听得到他说话的声音,只不过还得过滤掉其他人的杂音。

那是她第一次觉得,原来一个人的声音可以那么好听,就像是黄莺的声音,清脆响亮却不让人厌烦。

陈燕不信命,她坚信所有的因果命运都是自己可以左右和创造的。但她相信缘分,她常说一个人的缘分是注定的,婚姻这回事儿该是你的时候躲都躲不掉。

那李大爷坐上座位后就和刘秋侃侃而谈起来“小秋,你最近听收音机了吗?苏联的那个什么戈尔巴乔夫来中国了,听说***还会见了他们。看来是要跟我们和好了。呸,和咱决裂的时候一个鸡蛋都要拿走,还要拿个铁环看看大小,小的就不要。如今咱们改革开放经济蒸蒸日上,日子越过越好他们又来和好,真是势利眼!”

父亲笑道“听见了。我想这对我们也是好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总比当敌人强多了。现在大家都忙着搞经济建设了,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过上好日子不是。”

刘父早就瞅见陈燕站在外头了,此时得了空走出来问她“姑娘,你站这干什么?要剪头发吗?”

陈燕心里还琢磨着谁是戈尔巴乔夫呢,她被吓了一跳,红着脸道“没有没有,我找我爸,看来他不在这里。”说完赶紧转身走了。

一天里来来往往很多人,有个姑娘来看看爸爸在不在也是正常的刘父也就没有多想。

而刘秋,从来不知道陈燕春节在理发店外偷偷看过他。

陈燕回家的一路上都在想苏联在哪?戈尔巴乔夫是谁?***她倒是知道的,听说改革开放就是他提出的。陈燕越发觉得刘秋是个比自己有文化有知识有阅历的人。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一定能学到很多东西吧!

陈燕和刘秋见面的那天约在了镇上那个亲戚的家里。

亲戚热情的招呼着他们“来来来,坐这儿,坐这儿。”说着把陈燕按在沙发上坐下。

陈燕拘谨的坐了下来,那是她第一次坐沙发,真是软啊,感觉像是坐棉花堆里似的。

刘秋生性慢热,他坐在陈燕对面的小板凳上,两个人面对面,一个是性格温慢,一个是害羞所以谁也不说话。

那亲戚坐到陈燕旁边笑道“你们别害羞呀,聊聊天多好。”说着把家里的瓜子和新鲜的桃子摆到了桌上“我昨天特意去地里摘的,甜着呢,快尝尝。”塞了一个洗干净的桃在陈燕手中。陈燕接了过来,吃了那桃就说要走了,不然晚了回家去路远不好走。

那亲戚以为陈燕没相中,赶忙说“别走呀,晚了不要紧,我让他赶骡子送你回去。”说着就用手推刘秋“你倒是说句话啊!平日里就你话多,关键时刻就会掉链子,难怪好几了还没找到媳妇。”

刘秋尴尬的说“你要回去啊,我送你!”说着就站起来了。

那亲戚心想,完了完了,这傻孩子,真是让人操碎了心啊!

陈燕也想,他是没看上我吧,不然怎么话都不说两句就要送我回家了。但回家是她自己提出的,总不能这时候又说不走吧!只好起身拿了草帽走了出去。

陈燕走在前,刘秋走在后,走到门口他说“你到村口的塘子那里等我,我去牵我家骡子来送你,骑着骡子不费劲儿!”

陈燕应了声自己往前走了。

边走边琢磨,他不会把我骗到村口就不来送我了吧。要真不来了,下次看到他一定得想法子让他好看。

陈燕哪知道刘秋这人那是直男中的直男,一听人家说要回家就上赶着送。不是不喜欢只是因为他觉得人家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既然要走就走吧,回去晚了确实是不安全的。

然后出于绅士风度,他当然是要送陈燕回去的。

说特别喜欢吧,也没有,说不心动吧也不可能。但他是不会直接问人家看没看上他的,等回去了再找介绍人去问好了。

那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着,刘秋拉着骡子走在前面,陈燕骑着骡子跟在后面,两个人愣是没说一句话。

出人意料的是,介绍人一问,两个人都说看中对方了。

那亲戚也吃了一惊,刘母说“我以为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下好了,你就等着过两年抱孙子吧!”

于是刘母赶紧找了专门的媒人合了两个人的八字,就去陈家提亲了。

那时候陈燕才17岁,所以只定了婚,说是满18以后再结婚。

那时候的人很纯粹,说了要嫁给谁就一定嫁给谁,说了要娶谁也是不会轻易反悔的,所以他们都安心静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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