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了一顿后李强起初确实有些改变。

到医院后李强跟变了个人似的，殷勤的给陈萍端茶送水，有事儿没事儿就问她“你饿不饿？想吃啥？我去燕子家煮来。”

陈萍好了很多，坐在床念叨“别老是去麻烦燕子，她家事儿也挺多，日子又不好过。”

李强就反驳道“她日子可比咱好过多了。你没瞧见，新买了辆拖拉机，拉风着呢！”

陈萍就盯着他的眼睛厉声道“你可别打她家注意，我告诉你，你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我瞒得了今天，瞒不了明天。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要是连亲戚都偷，早晚也是被大家抓出去游街的份儿。”

李强叱道“你那个妹子我可不敢惹她。跟个疯子似的，动不动就跟人拼命！”

“我要不是有那么个拼命的妹子，估计你现在也不会在我跟前的。”陈萍说完自己转过头看着墙壁，不再说话。

李强自己在那碎碎念“你知道你为什么总讨打吗？你看，总是这样，尖酸刻薄，得理不饶人。天天跟训狗似的来训我。这不行，那不可以的。但凡你温柔听话点我也不至于动手……”

陈萍闭了眼睛，努力想其他事情，她不想和他在这儿吵架，更不想和一个蛮横无理的男人讲道理。她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养精蓄锐，早点回去看被托付在三姨家的小儿子。

李强自己在那说了半天没人搭理他也就闭嘴了。

陈美早就回学校课了，陈燕去医院看过几次，人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李强态度也还行她就去象山了。山里还有一堆的事儿等着她。

快过春节时陈燕把养的五六头肥猪卖得只剩下一头了，留着过年自嫁杀了吃。

云南很流行吃杀猪饭，年关将近，大家都开始杀猪，今儿我到你家吃，明儿你到我家吃。说来也巧，村里的张大爷到远处的一个镇子去吃杀猪饭，他家祖是那个镇的，他是入赘到的西镇。

因为吃杀猪饭都是下午那一顿，张大爷中午到的镇。他好几年没有回到过家乡了，就带着小孙子和他的妻子在街四处溜达。

这个镇农业发展比较好，所以镇子人口多，经济发展也好，街道盖了不少红砖房。张大爷拉着小孙子走着走着看到旁边一家理发店里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不禁加快步子前张望。

里面有个留着两个长辫子的年轻女人正穿着大褂给人剪头发。女人中等身材，皮肤白皙娇嫩，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个梨涡。

张大爷转头喊妻子“你看看，里面那个是不是刘秋的姐姐？我怎么觉得越看越像啊？”

张大爷那老婆走到门口，隔着玻璃门仔细一看立刻回头道“是啊，是啊。你说都走了四五年了，没成想居然就在这儿。”

张大爷立刻拉着自己妻子的胳膊快步离开“你别吵吵，回头让她看到了又走了咋办？”

“我没吵吵啊！”妻子甩掉他的胳膊“那怎么办？”

“明天早咱一回家就去告诉刘家荣去！”

“要得，就那么办！”

第二天张大爷回家找到刘家荣告诉他看到刘换的事儿，刘家荣立刻决定要派人出去找刘换。至少也要见一见她，问问她这几年过得怎么样。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女儿，怎么也舍不得她在外头吃苦的。

刘秋的这个姐姐刘换，17岁的时候喜欢了一个外地来镇的小伙子怎么也要嫁给他。刘家荣和魏海仙不同意，结果刘换就和他走了。从她离开到现在已经七年了。刘家荣和魏海仙也找过，到处都找了，可找不到。魏海仙因此没少落泪。如今得了消息魏海仙急着第二天就要走路去小河门的火车站坐火车去找她。

陈燕听了不放心老太太一个人去，就陪她一起去了。

陈燕不知道太多关于刘换的事情，只是听村里人说她长得十分标志，性子也好。就是可惜眼睛不好，跟了个骗子跑了。

一路她幻想过很多刘换的样子，等见了才发现，她确确实实是个美人儿，而且是个十分漂亮的美人。皮肤也好，白皙细腻。

陈燕和魏海仙到的时候刘换正给一个中年女人烫头发。

魏海仙站在玻璃门外看着刘换行云流水的给人卷头发，药水，把烫头发的大纲盔帽给人罩，然后插电。

她不动，陈燕也不敢贸然走进去，她站在那里脚都等酸了“婷子奶奶，咱到底进不进去啊？”

不知道是不是刘换听到了她的声音，还是因为她手的事情忙完了，一抬头看到了陈燕和魏海仙站在门口。

她愣了一下，脸露出些愕然，随后很快便堆起了笑，眼睛里有些光溢出来。

魏海仙走前推门，刘换也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来拉门。

门开了，刘换轻轻的叫了声“妈！”魏海仙的眼泪就掉到了长满褶皱和老年斑的脸。

陈燕倒是没有特别大的感情波动，主要是她是第一次和刘换见面，没有什么感情，所以也不觉得太伤感。

“去楼坐吧！”她拉过魏海仙有些颤抖的手，带着她往前。

魏海仙跟着她走，一直走到楼才从寻找到五年不见的女儿的激动中晃过神来。

“这是小秋弟弟的媳妇儿，叫陈燕。你叫她燕子就好。”魏海仙指指陈燕。

陈燕立马冲刘换叫了声“姐！”

刘换冲她笑笑“别客气，快坐。”她的眼睛装不住那些眼泪，所以她拿了纸擦眼泪和鼻涕。

陈燕尴尬的坐下来，四处张望。

二楼有两个房间和一个客厅，他们坐在客厅里说话。

刘换道“你们坐，我烧点水给你们喝。”她慌慌张张的离开，陈燕看到她背过去擦眼泪。

魏海仙也哭。

陈燕尴尬的不知所以。她只好站起来看看阳台种的花和香菜。

不一会儿刘换就端着两杯水出来了。

陈燕接过水依旧站在阳台。刘换和魏海仙两个人的情绪此刻都稳定下来了，想必她们有很多话想说。

“离得不远，怎么不回家？”魏海仙问她。

“哪好意思回家？怕你们嫌我丢人！”刘换说。

“丢不丢人的无所谓了，可你不能一走了之，消失无踪啊！我们养你十几年，这样忽然消失了，我们该有多难受。”

“妈，你过得好吗？”刘换换了个话题。

“就那样吧！病多，其他也没什么。就是你弟弟小秋，都有孩子了。那孩子水灵得很，到时和你小时候有几分相似，白白嫩嫩的，又机灵。你呢？你过得好吗？”魏海仙没有什么心眼，就跟着刘换的话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