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哄带恐吓,总算和人皇穆千秋达成一致意见。
辛无尘下一步帮着穆千秋解决边境战事问题。现在,庆王带着四个儿子,都在开元国和东乌国的国境线上僵持着。这是东乌国为配合雪狼谷在开元皇城的行动而在边境上的佯攻。
这一点,庆王也心知肚明,所以,他驻扎在边境,从不主动进攻,就这么耗着,等皇城的事情一了,那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就该到边境上来搞事了吧!
不过,在去边境之前,辛无尘还得做几件事情。
第一,提审顾自怜,他负隅顽抗无所谓,不说重点没关系,摆出“就是来告知一下”的姿态,下一步准备去雪狼谷割掉这个毒瘤,你顾自怜的财富、名誉、地位都将不复存在,传递的就是“你完蛋了”这个意思。对付这种心态扭曲而又极度自信的人,辛无尘有经验,想当初对付那些贪腐分子,有着相同的地方。
弱点,谁都有,关键要看怎么去发现。
顾自怜背后还有什么势力蠢蠢欲动?东乌帝国还有什么计划?
第二,去比武招亲现场,不过要到了决出前十之后,到时候,他也该出场了,对开元国这些心有异志或危害一方的势力做一番整顿和清洗。
第三,就是在比武招亲之后,去奇珍阁数钱去,还有些特别的投注需要了结。
这几件事完成之后,他才会去边境。退敌之后,直接就去雪狼谷基地以及东乌帝国皇室,釜底抽薪和顺藤摸瓜。
不过在这些事之前,无论多忙,都得抽时间陪陪云儿,这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事情。
穆云裳拉着辛无尘顺便去了关押梁王穆千山的牢房。
曾经,“暗鹰”有情报显示,最大的卧底就在那些王爷中。不过穆云裳从没有怀疑过梁王,因为梁王是所有王爷中最慈祥、最低调,而且是对所有子侄都像亲生子女一样的长辈,几乎从来不会发火。梁王从来不参与任何职位和利益的争锋,很多时候,还是一个非常好的和事佬。有时连人皇都不能很好的解决问题,交给梁王处理,却能迎刃而解。良好的人缘,又与世无争,谁也愿意给他面子。
但辛无尘接触了“暗鹰”的情报后,首先怀疑的就是梁王,但穆云裳对这个推论曾经不屑一顾。
辛无尘的理由很简单。任何人都有缺点,天下没有完美的人,优点越突出的人缺点也越突出。如果一个人完美到没任何缺点,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达到佛陀极境,真的做到了超脱红尘,无欲无求。另一种是极力伪装,是为了某种目的而极力掩饰着什么,这样的伪装,一般人根本无法看透,也不会去怀疑,反正因为都不会去怀疑,才最值得怀疑!
很显然,穆千山是第二种人!这是个城府和心机极其深重的人。
穆云裳心中很不舒服,一定要当面问清楚,拉着辛无尘一起去,是为了找一个肩膀依靠。任何人,当心中如丰碑般崇拜的偶像轰然倒塌时,那种无力感太伤心!这个人,曾经是穆云裳最崇敬的三叔啊!
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人,静坐在牢床上无需,背对着牢门,当狱卒打开监牢门时,一动也未动。
“三叔!”穆云裳轻唤一声。
背影一颤,似乎不敢相信这时会有人来,而且,居然是穆云裳!这可是“暗鹰”的执掌者,而且,一直调查他,可以说他是“暗鹰”这两年最大的敌人。而且他的不少情报就是从穆云裳这里套取的,穆云裳此刻来,是问罪来了吗?
梁王站起身,转过头来,这张脸和庆王极其相似。
“三叔,为什么是你?”穆云裳尽量压制着自己的声音不颤抖、不哽咽,但眼里闪烁着泪光。
“…云裳,没想到,你…你还愿意叫我一声三叔?我犯下背祖忘宗之事,你这称呼…”
“无论你做下什么,都曾经是我最尊敬的三叔!”穆云裳打断梁王的话。“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唉!如果我说我这么做是为了整个穆氏皇族,你信我吗?”梁王摇头叹息,一脸极其无奈的苦笑,那表情,好似一言难尽。
“…为了我皇族?你却要弑君?而且人皇还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为了皇族?从何说起?”穆云裳很迷惑,这是什么逻辑?“莫非三叔认为你比当今人皇更优秀?比他更适合做人皇?三叔你这么说,令云裳真的很伤心,我就这么容易欺哄吗?”
“云裳,有些事情无法解释!也不能解释!没有答案就是唯一的答案。我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令人无法相信,都会被认为是狡辩,都是在为自己活命!但实质上,我不是因为皇权而这么做,我根本不想做人皇!”
“不是为皇权?那你为何要处心积虑颠覆开元皇朝?”
“五弟是个好皇帝,我要杀他是迫于无奈!表面上我是背叛了宗族,可我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拯救开元帝国皇族血脉,我不这么做,开元皇室一族将被彻底灭杀!”
“…到底有何隐情?”穆云裳更加云里雾里,但从梁王的神色中,又看不出像是说谎的样子。
“你可知我父皇当初立的太子是谁?是我,只是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我放弃了,而后改立的五弟,我五弟根本不知情。”
梁王这一句话,让穆云裳和一直未开口说话的辛无尘十分震惊。
“…为什么是这样?”穆云裳陷入一种迷茫的状态中,这个世界怎么突然变得她看不懂了?
“有些事情,太过于惊世骇俗,对于如今的开元皇朝,不知道有些秘辛,反而是件幸福的事情。”
梁王扭过头,看着辛无尘说道:“我非常震惊,你是我见过的最不可思议的年轻人!如果这一次不是你的出现,整个事情的结果会截然不同。”
辛无尘对梁王刚才没有说完的话非常感兴趣,他也感觉梁王浑身发散的那种气场,很特别,和帝王之气比较,各有一种令人崇敬的气质。“梁王,我知道你没说完刚才的话,似乎很神秘?可否坦诚告知?”
“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你是失败者,而我已告知人皇,人皇不会不杀你,不对你动刑,不伤你家眷,所有俸禄、封地、王位都维持原样。”
“哦?为何?”
“因为你毕竟是皇族血脉,打断骨头连着筋,杀你如断手足。不过你从此不得踏出这监牢半步,任何家人不得探视于你。但前提是,你得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那这和死有什么区别?”
“有,活着,就有出去的希望,也许将来有一天大赦,只要你不再为害皇朝,没有哪个人皇愿意皇室的至亲之人,在死后身背千古骂名而遗臭万年!”
“那又为何?”
“因为你姓穆!这个姓氏代表着皇朝的尊严,任何人不能伤害他,包括你在内!”
“皇朝尊严?哈哈哈哈哈哈……”
梁王的长笑声在阴暗的牢房中格外刺耳。这是一间特别的牢房,专门关押特殊犯人的,没有别的犯人,所以,根本不用担心言语之事会被外人得知。
梁王的脸上带着自嘲和苦涩。
“年轻人,你太无知了,所谓皇朝,不过是他人看家护院而已,说白了,就是家奴!”
辛无尘和穆云裳同时惊呼:“你说什么?!”
这个消息无疑比一颗炸弹爆炸还具有冲击力!
曾几何时,皇室,荣耀无比!帝王,至高无上!可家奴是什么?这两个存在两个极端的角色怎会划等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