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着头苦笑了两下将房门关好,秦琼自言自语道:“还真是什么消息都瞒不过她。”
“确实得早些回去,不然难免被人察觉出端倪。”
屋子里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他的东西多半都放在了玉石空间,不过他却没有立刻离开炼器师总会,而是重新闭上眼将心思重新沉入到修炼。
若是在“故友”出现之后,“方覃”就立刻离开炼器师公会,而另一边的秦琼又突然出现,自己的身份可就呼之欲出了。
他可不想锋芒太盛,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到时候在全军大比的积分赛上给他使绊子。
所以,又沉下心在炼器师公会修炼了三天后,他才对外宣称闭关,实际上悄悄地换了身份来到城东的延北王府。
“王府重地,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堂堂北郡全军大比的冠军,居然被拦在了自家王爷的府门外!
声音有些熟悉,秦琼抬眼,却见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正从府内走出来。
“秦三老爷?”
来人正是曾经在炼器师总会跟他打过一次照面的秦三老爷。
秦家三老爷,名为秦商,是秦家当代家主的庶弟,虽然在经商之道上颇有天赋,但一身实力不过先天武师,在整座皇城的世家子弟中,实在算不上什么,也因此常常被人奚落。
按照炼器师公会的消息,这秦商在过去和自己的师父关系颇为不错,两人皆是庶子,倒是有那么些共患难的意思。
秦放在落日城得了风凌的重用后,也尽心尽力地帮了秦商不少事情。
只不过在秦放出事之后,秦商一反常态,不仅仅丝毫没有帮秦放说话的意思,更是一刀两断,立刻撇清了关系。
按理说,这等事情无非是人情冷暖,倒也不必惊讶,只是,这秦家的三老爷,居然还在时候找上年大师,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拜入他的门下。
年大师自然是不答应,所以才有了那天在炼器师总会的一幕。
只是不知道,他今天在这延北王府干什么?
“见到我还不赶快叫师叔?”
秦琼紧捏的拳头甚至有些发抖,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滚!”皇城脚下,贸然出手恐怕会被禁卫军带走,全军大比在即,他并不想因为这等毫无礼义廉耻之人破坏计划。
“我是你师父的亲弟弟,你竟敢跟我这么说话!”秦商虽然不得势,但仗着秦家的积威,在皇城中也算是贵胄子弟,没想到这个从落日城那等边疆之地出来的小子竟然敢顶撞自己。
秦琼没再看他,他怕自己的耐性被耗光,再跟这种人讲上一句话他都觉得恶心。
“两位大哥,我是落日城青岩军前锋营乙卯屯的屯长秦琼,听说我们北郡的队伍住在王爷的府中,请求归队,还请两位大哥帮忙通报一下。”…
“你还敢无视我?”秦商更是气得跳脚,指着秦琼骂道,“你个没爹没娘的野种,和你师父一样大逆不道!”
“你再说一遍?”秦琼蓦地转身,一双眼睛里面写满了冷漠。
“秦放本来就是个人魔混血的杂碎,什么玩忽职守,我看他就是暗通魔族,让我们神武帝国蒙受奇耻大辱,唔”
还没等秦商骂完,咽喉处已经多了一只手。
“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秦琼手上的力道控制得极好,既让秦商有着窒息之感,又不会真的要了他的命。
与此同时,他暗中放出幻碉貘之力,为眼前这个和师父有着两份相似的男子,制造了一个恐怖的幻境。
“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
秦商剧烈地挣扎,一张脸因为缺氧变得煞白。
“滚吧!”
随手将秦商扔到街上,秦琼连着几个深呼吸,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他的神色有些复杂,之前的那些年,不知道师父是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情才能在承受了铺天盖地的诽谤与骂名后,依旧告诉自己要忠君爱国,抗击魔军的呢?
秦商屁滚尿流地从地上爬起来,双腿依旧在颤抖,被秦琼吓掉了半条命。
“你,你,你”
秦琼转头,一个凌厉的眼刀让他骤然收声。
秦商不敢再多言,眼神中有着惊惧,刚刚眼前这个少年明明拿着一把刀将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刮下,怎地现在自己仍然一切完好?
不过,那般恐怖的场景让他不愿回忆,裤裆中的濡湿更是让他掩面而走。
府门口的侍卫面面相觑,自家王爷确实说过,北郡队伍中还有一人未至,而经过秦家三老爷秦商这般闹腾,秦琼的身份已然坐实,没有什么盘问的必要。
只是,刚刚被这暴躁的秦屯长揍的,乃是秦家的三老爷,若是禁卫军找上门,自己到时候又该如何交差?
“秦屯长随我来便是,所有来自北郡的参赛选手都被安排在了西苑。”侍卫苦笑着摇头,这等大事,还是让自家王爷去头疼吧,莫说禁卫军,就是陛下的禁军,也得给王爷几分薄面。
秦琼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出手虽然重了些,但毕竟是秦商挑衅在先,只要冲突时间足够短且并未伤及性命,想必禁卫军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延北王府找麻烦。
“舍得回来了?”
风鹰仍旧是一副懒蹋蹋的样子,对从外面走进来拜见的秦琼没什么好脸色。
“回王爷,我还在外面将秦三老爷打了一顿,人已经走了。”
“走了?打死了?”风鹰一骨碌从椅子上坐起身,不可置信地看向秦琼。
秦琼哭笑不得,转念一想,这王府的侍卫大抵是常年留在京城,因此不认识自己倒也正常。
“我道是谁被拦在王府的门口,原来是我们北郡的魁首大人,还不赶快将人放进来?”…
正当秦琼想着怎么证明自己真的是秦琼之时,一道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王爷,我的意思是,秦三老爷已经离开王府了,至于是去衙门告状还是回家了,这个恕小子不知。”
秦琼心下暗笑,面上却一本正经地回道。
“我看你是胆子肥了!”风鹰松了一口气,重新窝回自己座椅。
若真的说起来,秦琼也算秦家的人,自己虽然不惧秦家,但若是他们要将秦琼带回去以家法惩处,自己还真没借口保下。
不过还好,这小子终归还是手下有数。
“说吧,提前出发这几天都是去做什么了?”
风鹰将一颗青提放入嘴中,眼睛都没抬地问道。
“王爷,真的只是小子的私事,不过再过几天,可能您也就知道了。”
秦琼有些无奈,这堂堂的延北郡王,怎么偏偏就自己一个武师境界的小家伙。
“你们先下去。”风鹰挥了挥手,让屋内服侍的侍者尽数退下,又在屋内布了个禁制。
“先杀了殷家那小子,让老子给你擦屁股,自己跑到皇城拿了个炼器师大赛的冠军,刚刚还把秦商揍了一顿,”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秦琼,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能耐的?”
在风鹰说完第一句话时,秦琼不由得大惊失色,甚至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但是等他全部说完,秦琼却不再紧张,乖巧地低下头,一副领罪认罚的样子,“卑职给王爷添麻烦了。”
“你不怕本王把你做的事情抖落出去?”
“王爷若是想说,卑职的行踪早在延北郡城就隐瞒不住,现在恐怕已经被殷家拿下,扔到乱葬岗喂狗去了!”
“算你有点自知之明。”风鹰从鼻子中重重地出了一口粗气,“见过牧凌了?”
风鹰的话并不是问句,而是开启一个新话题的转折,因此,没等秦琼作答,他便继续问道,“你怎么发现殷家的事情的,郊外的魔族和你有什么关系,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虽然早就断定风鹰没有察觉到自己可以使用魔气,但听到风鹰如此发问,秦琼心下还是松了一口气。
“家师是从王爷那知道殷家的诡异之处,从而去殷家探查才暴露的吧?”
他没有立即回答风鹰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他之前还疑惑,那北郡幅员辽阔,殷家管辖的地方不过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若不是自己被追杀之时恰好路过洪村,是绝对不可能发现其中端倪的!
而师父势单力孤,甚至不得不隐姓埋名地在乡间生活,他又是如何得知殷家管辖的属地之内人口数量诡异之事的?
在摸清风鹰的态度后,这个问题倒是迎刃而解。
“本王问你话,你回答就是,哪来那么多问题?”风鹰嘴上这么说着,眼中却没有丝毫恼意。
这秦放,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好运气,收的两个徒弟中一个是举国闻名的天才,另一个更是心思玲珑得可怕,从落日城一步步走来,铁了心地一门心思要救他。…
“回王爷,卑职那日确实凭借幻碉貘灵根对殷公子下了手,但是那殷公子的侍者中竟然有一个结丹期的强者,卑职不敌,又害怕击杀殷公子之事暴露,只得向城外逃命。”
“然后呢?”风鹰作为幻碉貘的主人,对这种妖兽的能力再熟悉不过,秦琼虽然仅仅是一个武师境界的小家伙,但是想要在结丹期强者手下逃命,还是绰绰有余的。
“卑职一路凭借着幻碉貘之力拖延那结丹境侍者的脚步,可是又在半路不慎惹到了一个凌虚境的魔族!”秦琼满脸后怕,眉头微皱,似乎在回忆那日发生的事情。
“那魔族察觉到了我的幻碉貘之力,可能是以为有哪个大能用神魂之力探查到了他,瞬间暴起,卑职实力低微,没被他放在眼中,他直接冲着那侍者出手,卑职就趁着这个机会脱身,躲进了一个名为洪村的小村庄中。”
“那名魔族还有殷家的侍者如何了?”
“这,卑职不知,”秦琼摇了摇头,“卑职当时已经没有再战之力,能找个村子躲起来已经是万幸,哪里还敢身后的战况?”
“之后呢,没有人去搜查吗?”
“自然是有的,不过却并不是这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另一名我神武帝国的结丹期武者,我猜是从延北郡城来的城防军将领吧。”
风鹰皱着眉,秦琼的话看起来毫无破绽,毕竟一个武师境界的小家伙能从结丹期强者的手中逃命已是万幸,再要求他做些什么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只不过,按照他的说法,先是魔族与殷家的侍卫起了争斗,后续又有神武帝国的城防军赶到。
如此一来,那名凌虚境的魔族定然不是对手,殷家的侍者不是返回皇城复命,就是回到延北郡城找自己要个说法,怎么会无声无息地就消失了呢?
而第二日,又有一处殷家秘密基地所在的山窝大火连绵,等自己派人赶到之时,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化为了灰烬,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风鹰百思不得其解,皱着眉看了眼阶下乖巧立着的秦琼,总觉得这小子有什么事情瞒着他,没有证据,只是一种直觉。
“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异常?”
“回王爷,卑职那日重伤,连行动都有些不便,多亏了洪村村长相助,才能赶在炼器师大赛开始之前来到皇城,其他事情,是真的不知道。”
“洪村村长?洪村,洪村难道是他他还能出手?”风鹰似乎想起了什么,口中念念有词,“本王明白了,本王明白了。”
这下,轮到秦琼惊讶了,这延北王大人,从自己的话里面明白了什么?
自己都没明白他就明白了?
不敢将惊诧暴露在风鹰面前,他只能低下头,掩饰自己神情,“王爷,这洪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您说的他,指的是谁?”
“不该问的别问!”风鹰面色一肃,“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若真的如我所想的那般,这其中的事情要复杂得多,不是你该问的,还是管好你的全军大比吧!”
“是,那卑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