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天起,他们抓来了一个小伙子,着令他在地窖推磨。他很奇怪,眼神很空洞,神绪很浑噩,每天就围着石磨机一直转,一直转。他很听话,却始终一言不发,也不跟我打招呼……
叶大姐素爱叽喳,初时确实对这撞邪般的哑巴零好感。但是,命运却很巧妙,那时她还不知,这木头日後将会脱胎换骨,与自己纠缠大半辈子,交织出无尽因果,避无可避……
这小子就是夜天。
那天他因误闯法阵,被铁锤连番击头,不省人事,之後被便关进地窖,干起粗活,天天帮人家推磨。
那时的夜天,已正式沦为奴隶,难再踏出角斗场甚至这地窖半步。他已被扣上臂箍,每天都推着转轮,一直在绕圈,重覆又重覆,只在等脱身机会。
我是谁……为什麽会在这里……这个问题,他每天都反覆自问,却不会有答案,有的只是慨叹。我失忆了。好像……往事完全记不起来,一想就头痛,唉……
夜天很纠结。那时的他,并非像现时般部份失忆,而是完全失忆,彻底失忆,什麽都记不起来。同时间,他自从被重物击头後,状态就一直不理想,时而浑噩,时而迷惘,时会走神。故此,木偶丶木头丶愕小子等称号便逐一加身,夜天也相当无奈。
初时,他有想过反抗,有想过逃跑,但很快已放弃念头。他看到部份逃犯的下场,汲取到教训,不想重蹈覆辙……
况且,他连自己身份丶身世也搞不懂,状态亦欠佳,即使成功了,又该何去何从?
角斗场警备森严,还是得计划周全,三思而後行。因此,夜天每天都乖乖推磨,从不抱怨,从不偷赖,也未曾轻举妄动。他想脱身,不想再做奴隶,却晓得这急不来,必须静待时机。
就此,从前那个无比轻佻的少年夜天,已不再嚣张,不再浮躁。他逐渐变得沉默,变得低调,他要做那不起眼的愕小子,每天只在推磨丶绕圈,连叶大姐路过打招呼,甚至叽喳不停,夜天亦不瞅不睬,一概无视。
他在等一个机会,等机会脱困。
後来,夜天打听到一个让奴隶赎身的合法途径:成为角斗士,在大赛中夺魁,你就自由了。而且,武魁还可随意锁走属意的美眉,收入私人後宫,试问谁不心动?
我要做角斗士!从那一刻开始,夜天暗下决心,必须扬威下届角斗大赛,改变命运!
他纵未弄清自己是谁,却一样渴想自由!
同时,渐渐地,夜天亦发现自己的修为并没被废。那天他身陷法阵,被诸男围殴报复,本应凶多吉少然而,不懂因何,这群蛮牛居然没将其打残丶打废,最终夜天只受了点皮外伤,除了失忆,竟算全身而退……
目前,他的小晶球还在,一身武法也没因失忆而尽失,只因久没运功,生疏点而已。
嗯,必须重拾那感觉……从某天起,夜天重新运功掐诀,开始暗中修练。
只不过,由於他荒废多时,初时真气运行不畅,难免一阵苦恼。其後,夜天得经过长期摸索,才慢慢恢复手感,直至可挥洒自如,得心应手……
大赛之期逐渐临近,夜天也日益精进,终於有一天,他再能稳定地御控真气,重新站稳於三阶初段。
嗯,很好,很快就能离开了……夜天终於松一口气。只要迈入三阶,普通角斗士就已不成威胁,大可见一个扫飞一个。
角斗大会,对现在的夜天来说,只是既定程序,只是奴隶赎身的法定礼仪而已,无需费神。那麽,他是否应进取一点,继续放眼四阶丶五阶,甚至之後?
不,这似乎有难度。事实上,夜天发现回复功力犹可,但想再修练下去,想再突破却有困难。也许,这是因失忆之故,失忆会令修为停滞,无法再精进。
不过无论如何,他目前的实力放诸角斗大会,已游有馀刃,不必过虑。至於如何再闯四阶丶五阶,似乎是夏虫语冰,言之尚早,大可赎身後再论……
之後有一天,夜天又在地窖看到叶大姐,同时,这天也来了一批角斗士。
这些人全都赤着上身,满身酒气,面红耳赤,看来刚刚训练完毕,又喝了几杯,便下来这僻静处躲懒一下。
自从失忆後,夜天就没怎说过话,此时也不例外。角斗士与叶大姐,已被他一贯无视,不予理睬。由始至终,他都不发一言,只顾着推磨丶绕圈,眼神还有些呆滞,总之很没存在感。
老实说,那时的叶大姐,也不想搭理那些醉猫,巴不得被无视。多年在酒馆的陪酒生涯,已令她极度厌倦,她也想赎身,想离开角斗场,海阔天空。
那时的叶大姐,只想低调开溜,默愿醉猫们会无视她。
只可惜,这终究是一厢情愿。
那一刻,现场无视她的,恐怕只有浑噩的夜天一人,至於其他角斗士,大概早就盯上了她,借乘酒意,此时兽性渐现。
这群醉猫,先是色迷迷的扫瞄全身,然後有人出言调侃,不断淫笑。叶大姐很不踏实,眼珠晃悠着,开始蹬蹬缩後,并本能地反覆拉高衣领。
然而,片刻後,还是有人放胆猴上身来,毛手毛脚,挑刮她脸上的粉妆……
那人一动手,马上就引发连锁效应。霎时间,所有人都一哄而上,没再顾忌,乾脆各种不雅……
……
叶大姐羞愤交加,但在这些自恃力大,又蛮不讲理的色牛面前,却只能隐忍,不敢哭喊。
结果,她初时只是手套不保,接着是凉鞋不保,围巾不保,裙子不保……到最後,眼看上衣也将不保,泪水终於夺眶而出,叶大姐多希望会有勇士降临,挺身而出,英雄救美。
世上还有英雄吗?对此,她早已不存奢望,不过在下一刻,这英雄似乎真的现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