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边
感觉自己被心仪女孩拒绝的李奎星,害羞的红着脸,沮丧的耷拉着脑,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多说一句话。
顿时周遭的空气像是凝结一般,气氛降到冰点,华珏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一点,刻意的拉开自己与李奎星之间的距离,静静地待在一旁,不敢出声。
视线总是不由自主的偷偷飘往李奎星所坐的方向,看着他臉上的表情,华珏感到熟悉,回想起自己带着麻糬去探望金雨伯的那天晚上,就是这样的表情,一个人坐在自己的房里喝着闷酒。
总感觉,除了寻不着舅舅之外,李奎星还有许多烦恼。
不能再让李奎星于凡间受苦,要让他顺利返回天宫才行。
一瞬,华珏像是想起了什么,迅速地站起身来,浅浅的笑着:「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现在可不是在这里发呆的时候,她想起刘府千金房里的延寿灯,不知道是否依然持续的亮着,决定前去一探。
听到华珏要离开,李奎星顿了顿,眼神闪过一丝落寞,努力扬起嘴角,鼓起勇气问道:「我们会再见面吗?」
「当然,一直到正月初九当日,每日我都会去天公庙为新年祈福,若是你要寻我,就去上次我们碰面的那棵树附近等我,记得,别在树下睡着了。」
挥手道别后,华珏便匆忙的离去了。
李奎星抬眸看着月色,独自在河岸旁又坐上了好一会,开始自顾自地傻笑起来。想到还是有机会再见到华珏,原本紧张不安的心情,稍稍安定下来。
茶馆
说书人弯腰鞠躬后,一脸不服气的走下舞台向另一个准备上台的说书人发着牢骚:「不想听故事,坐在前头做什么?」
森古一个人坐在舞台正前方的位子上,已经一个下午,左手撑着自己的头,一边嗑着瓜子,桌上的红豆糕一动也没动,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台上的说书人已经轮了几番,没有一个故事能够引起他的注意,发着楞的森古与台上卖力演出的说书人,形成强烈的对比。
如此特别的客人,引起说书人们的好胜心,纷纷卷起袖子跃跃欲试,拿出看家本领,希望能成功引起森古的注意。
最後,每个上台想要大展身手一番的说书人,在下台前都无力的望了森古一眼,带着满满的挫折感,落寞地走下台,无论自己如何卖力地吸引观众的注意,这名坐在舞台前的客人,像是被勾了魂一般,对于台上的故事一点都提不起劲来。
不知不觉,时间已快接近亥时,森古离开了茶馆,在大街上闲晃着。
今日下午,森古去到了天公庙时,早已不见华珏身影,只看见另一名仙女,崩溃的大喊着华珏的名字,圆芷的夸张的表情和反应让森古忍不住笑了出来,想必一定是珏儿又闯祸了。
华珏走在前往刘府的路上,经过了森古的面前,在人群当中看见熟悉的身影,森古的脸上绽放笑容,着急的拨开人群,追了上去大声的喊着:「珏儿,等等我。」
安城大街上,人声鼎沸,华珏并没有听见森古的呼喊,一直往前走去,就这样森古追着华珏来到刘府。
「珏…」这一路呼喊追赶,让森古满头大汗,好不容易看见华珏停了下来,要开口唤住她,却见到华珏头也不回的,由后门进入了宰相府。
森古疑惑的歪着头想着,一个天界仙女居然在夜里私闯凡人府中?!难不成钱花光了,要偷东西?
好奇的他决定跟向前去,一探究竟,鬼鬼祟祟地尾随在后,随着华珏的脚步进入刘府。
只见华珏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转身将门关上,每一个动作都特别谨慎,蹑手蹑脚地走到长桌前,深怕自己一个大动作,会不小心让延寿灯熄灭,直到在看到所有的延寿灯都如愿亮着,华珏终于放下心来,满意的点点头。
「你在这里做什么?」森古发觉华珏一直盯着桌上的蜡烛,疑惑不解。
华珏转过身来,看见森古出现在刘府内,神情慌张,惊讶地瞪大双眼,压低声量责备道:「你跟踪我?!」
「我一路喊你,妳都没听见,只好跟进来了,没想到你一个仙女居然夜闯凡人居住的宅子,你是不是进来偷东西啊?」森古讪讪一笑,轻声地说道。
歪着头好奇的探向华珏身后的那张长桌。
听见森古把自己当成闯空门的宵小,华珏翻了个大白眼。
「你安分点,别乱动这里的东西。」
「咦,好像有个人躺在那。」
好奇的森古,发现房里居然有凡人,缓步往卧榻的方向走去。
「不可以。」
华珏脸色一黑,伸手一把抓住森古的手臂,离开宰相府。
「啊,你…珏儿,你别拉…」
森古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连拖带拉的带出宰相府,实在是看不出来,看起来柔弱的女子,手劲却如此之大,像是要将自己的手臂捏断一般。
波魔龙族将军摩斯由魔界回到凡间,听从了父亲摩奇的指示,先向魔皇森永隐瞒这名长相神似廉墨的凡人是由天界投生的消息,暗中观察一阵子。
没想到一回到凡间,就得到部属们向自己禀报,在李奎星排队买了甜糕之后,大伙一个闪神,将人给跟丢了,摩斯气得跳脚,臭骂道:「你们几个,怎么不把自己给丢了。」
决定再到刘府碰碰运气,埋伏在刘府的屋檐上候了好一阵子,没想到真给他撞见了那日的小仙女从刘府内走了出来,身旁还跟着一位男子。
原以为小仙女身旁的男子,会是自己要寻的凡人,仔细一看。
摩斯瞠目,不可置信道:「怎么会…」
万万没想到,此次小仙女身边出现的,不是天界的仙者,也不是那名由仙者投胎的凡人,而是自己追捕已久,逃至凡间不肯回家的魔界太子。
「森哥哥,你怎么可以跟踪我。」
「我没有跟踪你,我一路喊着妳,但妳头也不回的一直往前走,我只好追过来了,你还那么凶地对我,是你自己说,我肚子饿的话就去找你的,我去到庙里,妳却离开了。」森古一脸无辜,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已经一日没吃东西了。」
听见森古所说,华珏心中的怒气消了一大半,她自己也有错,明明是自己信誓旦旦的要森古来找自己的。
「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一不小心,毁了北星君的灯啊。」
「你居然为了区区几盏油灯如此对我,灯灭了再点着不就好了。」
「不行…」华珏犹豫着是否该将金雨伯的事情告诉森古,思考了一会还是小小的说了谎:「躺在那床上的病人,眼睛不好,若是灯不够亮,醒来很容易摔跤的。」
「咕~~噜~~」,森古的肚子饿得咕噜咕噜作响,声音极大,连一旁的华珏都清楚听见了。
「真的对不起,我今日跟人有约就…忘记了你可能会来找我,这样吧,你随我回去,我找看看有没有食物可以给你。」
见到森古要随着华珏离开,摩斯由屋顶上方纵身而下,挡住两人的去路。
华珏突然之间看到眼前出现一道黑色身影,吓了一大跳,往后退了一大步。
森古一眼就认出摩斯,向前一步,摇了摇头,「不要说。」森古以嘴型暗示摩斯别将自己的身分说破,接着马上转换情绪,可怜兮兮的开口说道:「大哥,我真的没钱,你再宽限几天吧。」
摩斯了解了森古的意思,不打算点破他魔族太子的身分,只提出自己的要求:「这回…你得要跟我走一趟了。」
「好,你等等我,我跟朋友说一声。」森古向摩斯说道完,便转过身将华珏拉到一旁,极小声解释道:「我欠了赌债,他们要是抓我回去,若是不还钱,肯定会剁掉我的手脚。」
听见森古的说词,华珏搓手顿足,难以置信的说道:「你这家伙居然在凡间赌钱,现在怎么办啊。」
「我数到三,你抓紧我的手一起跑,一、二…」
才跑没多远,就被制住了。
若是波魔龙族的士兵或许就这样被忽悠过过去了,但摩斯太了解森古的个性,早就料到森古定会想要逃跑,一个箭步向前,伸手擒住华珏,拉到自己身旁,抽刀架住华珏的脖子。
华珏惊慌失措尖叫大喊:「救命。」
「不准出声!」担心深夜里华珏呼喊引起凡人注意,摩斯在华珏耳边郑重警告着,手上拿着的刀,又往华珏的脖子靠近了一寸。
华珏吓得全身发抖,脸色苍白,不敢再出声。
摩斯眼神锐利的望向森古,开口唤道:「公子,别再耍花样了。」
「好,好…我跟你走,你千万别伤害她,放开他。」
森古为了解救华珏只好答应摩斯的请求,一步步走到摩斯身旁:「走吧。」
摩斯见状,卸下了心防,松开了架在华珏脖子上的刀,往她背上一推。
华珏踉跄向前迈了几步,好不容易才站稳脚步。
森古见到华珏顺利解除危险,一边伸出右手,趁乱夺走了摩斯手中的剑,一边开口喊着:「珏儿,快跑。」
摩斯了解到自己一时大意,手中的剑已被森古夺走,顾不了森古的太子身分,抬起大脚一踢,将森古踢飞,自己则纵身一跃,将森古手中的剑夺了回来。
原本要逃跑的华珏听见声响,回过头去,随即看见森古被摩斯攻击,腾空飞起,后背重重的撞上宰相府门口的石狮子,跌坐在地。
放心不下的华珏,又折了回来,蹲在森古身边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你快走,我很快会去找妳的,珏儿快走…」
华珏摇摇头,不愿离去,森古是自己的朋友,她是不会丢下朋友于危难之中,自行离去的。
摩斯真的被这该死的太子给惹毛了,怒目而视,持着剑,朝他俩的方向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