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楚寒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抬起头,看着一旁渐自镇定的苏炳,说道:“苏师兄,我们齐天宗有没有什么绝顶的内功心法?”
听了这话,独孤雁有些意外,他一直以为,楚寒只是假装以前没练过武功,实际上,必然是一位家学丰富之辈。
可是他没有想到,楚寒竟然连这都不知道,别说内功心法,齐天宗七峰绝学,哪一种不是名震天南?
难不成这个家伙的师父是一位隐居山林的世外高人,他前半辈子只是不问世事的安心练武?
独孤雁这样想着,心中对楚寒的评价更高了几分,他可是知道那些世外高人的,他们几乎不在世上露面,可是一旦出现,必将引得江湖震动。
苏炳倒是不在意,一路上,他对这两位师弟几乎没怎么约束,除了会偶尔放慢步子等一下他们,几乎就把他们当成了两个打杂的。
他瞥了一眼楚寒,说道:“当然有,我齐天宗天柱峰的离火一线天,便是这世间数一数二的武功心法。”
听的这话,楚寒心里一热,说道:“那之前你所说的,关于此次任务的奖励?”
听了这话,苏炳嗤笑一声,说道:“不要太过贪心,天柱峰的离火一线天,向来只传授拜入天柱峰的齐天宗内门弟子,如果想学,等将来入了内门,来天柱峰再说吧。”
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三个月前,宗门精心守护了五十年的万年朱果终于结了果,可惜竟是被无耻贼人偷去,否则的话,任何一个修行了内功的人吃了,最少也要增长六十年的功力。”
独孤雁闻言只是无奈一笑,毕竟此事在天南闹得沸沸扬扬,齐天宗甚至派出几近百名内门高手四处查询此事,天南武人,几乎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让他也忍不住感慨,还真是利益让人失了智,增长六十年功力又如何,如果齐天宗想要杀你,你就算拥有百年的修为,还以为能在这天南大地活下去不成?
楚寒心间一动,被盗去的朱果?不会就是自己吃的那东西吧,他试探着问道:“六十年功力,这朱果竟然这么厉害?”
苏炳听了这话,笑了笑,说道:“何止,万年朱果不同于一般朱果,药力也是非同凡响,这六十年功力,可不是普通人修炼六十年所得的内力,最起码也相当于我齐天宗离火一线天这种顶级功法修炼六十年所得的内功,若是换算成寻常内功心法,说不得得修炼了一两百年。”
楚寒点了点头,他这下子可对自己吃下的那神秘果实有了一定的了解,若是自己修炼内功心法之后,是不是这药力也可以转化为自己的内力?
有了那六十年功力,自己岂不是一下子就跻身为这世间的顶级高手了?
这样想想,他就有些期待,不过现在最首要的,还是把齐天宗的离火一线天心法弄到手,否则的话,自己这体内药力一天天的消耗,他只是想想就觉得心疼。
几人再次上路,终于是在第二天的下午,来到了这傲来国。
傲来国建国足有两百年,历经七位君主,占据六座大城,辖内村镇无数,时至如今,曾经那座饱经战火的城墙已经带上了些许岁月的沧桑,爬满了绿色的青苔,带着些许膏药般的生石灰。
六七个人被绳索吊着,背着木桶,手里拿着铲子和锉刀,正在努力除去石缝中顽强生长的小草,还有给那些裂开的缝隙里填塞上湿润的泥灰。
城下官道上经过的路人,看着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甚至连抬头看一下的心思都打不起来,大部分都是双目无神的站在原地,无聊的等着进城。
远远来看,这座傲来国六城成之首的巴子城,城墙还算得上是威武雄壮。可是等轮到楚寒三人的时候,他们发现连进城都成了问题。
“进城还要钱?”
苏炳看着眼前的城守,瞪大着眼睛问道,若是以前,以他的性子绝不会在乎这一点银两,可是如今几人身无分文,一分钱也可难倒英雄汉。
城守鄙夷的看了三人一眼,说道:“当然要钱,现在这世道,你上个茅厕都能收你两文钱,进城还不能收钱了?没有钱就快滚,别在路上挡着。”
听了这话,苏炳冷哼一声,说道:“我们是大皇子的客人。”
“哈哈哈,你瞧见了没,他说他是大皇子的客人。”城守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对着身后的同伴说道,“我管你是谁的客人,进城就要收钱,这是规矩,在这城里,大皇子的话可不管用,我们只听二贤王的。”
二贤王,楚寒心里嘀咕了一句,心道难道这就是那位所谓国主亲弟的王爷?
三人灰溜溜的站在了路边,看着来来往往进出城门的人群,只能无奈叹息。
独孤雁说道:“怎么办,苏师兄。”
苏炳冷哼一声,说道:“别急,来都来了,还要担心进不去门?我自有办法。”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用火折子点着,须臾间的功夫,只见一道白烟冲天而起数十丈才在空中炸开,如同一道闷雷。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楚寒心底下意识的浮现出这句话,不由自主的笑了笑,烟花爆竹作暗号,看来这齐天宗的暗号本事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独孤雁也笑了笑,说道:“大皇子既然是我齐天宗弟子,自然也认识我齐天宗这白日穿云惊雷箭,师兄果然高明。”
你这拍马屁的功夫也高明无比。楚寒心里想着,也是有了些小心思,从来没有接触过皇权的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巴子城里一个小小的城守,都可以对这位尚未见面的大皇子言出不敬。
这大皇子的人缘儿到底有多差。
白日里放烟花,还是个如此响亮的烟花,几人想当然的受到了过路人异样目光的注视,不过几人也不在意。
齐天宗的弟子有个特点,那就是,无论平日在宗门多么无厘头的一个人,出了山门,不与人说话的时候,总能显露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冷酷样子。
才过一会儿,就有一个人找上了三人。碰巧的是,这人楚寒见过,便是多日前在齐天宗时,被一群甲士护送着上山的儒生。
他见到三人,也是一怔,试探着问道:“三位,可还有别的同伴?”
听了这话,苏炳微微一怔,随即面露恼怒之色,说道:“怎么,有我们几人还不够?”
儒生一笑,摆了摆手,说道:“兹事体大,是在下冒昧了,在下祝文山,大皇子府上的门客。”
苏炳冷哼一声,说道:“苏炳。”
“独孤雁。”
“楚寒。”
祝文山脸上满是笑意,说道:“既然如此,三位请跟我来。”
说完,他便向着那城门洞走去,很显然,那里的五六名城守是认识他的,连忙上前,看着祝文山,又瞥了眼他身后的苏炳三人,说道:“原来真的是大皇子府上的人,呵呵,看来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了,进去吧进去吧。”
祝文山也是满脸的笑意,说道:“几日不见,刘兄风采更盛,这点儿钱,拿去给兄弟们喝酒。”
姓刘的城守脸上也是乐开了花,悄悄的把银袋揣进了怀里,笑着说道:“文山才子果然识时务,只是没什么识人的能力啊。”
听了这话,祝文山仰头大笑,楚寒三人则是一头雾水的跟着他进了城。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巴子城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这座城池是宁静的,谁也看不出他背后涌动的暗流,又或许,那些涉事高远的争斗,和这些市井小民根本没有半点儿的关系。
无论谁是王,他们岂不都是这么劳累而又快乐的?
无论谁主宰这个国家,他们岂不都是卑微到极点的?
楚寒不知道,他走在青石板构成的路上,心头耸动,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因何而触动,有些事情,他经历的太少,终归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