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独孤雁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觉得自己鼻子一阵剧痛,伸手一摸,才发现脸上已经缠了两圈纱布。
“怎么回事儿,我怎么受伤了?”
他这般想着,睁开眼睛往旁边一瞅,顿时有一个长得颇为俊俏的小丫鬟高兴的大声说道:“他醒了!”
此话一出,楚寒等人立刻围了上来,南宫海拍着胸脯,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我滴个乖乖,你终于醒了,差点儿没吓死我。”
一旁聂云瞥了他一眼,冷声说道:“差点儿死的是他才对吧。”
楚寒皱了皱眉头,看着独孤雁,说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说着吕聪使了个眼色,便随便找个借口将山庄里的人都请了出去。
独孤雁捂着脑袋回想了一下,把昨晚的经历说了一遍,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整个人便一跃而起,一把揪住了南宫海的领子,喊道:“原来是你打得我,赔我的鼻子!我掐死你!”
废了好大一番功夫,二人才被拉开,为了不影响此次任务,相约回到齐天宗再决斗。
回想着整件事情,大师兄吕聪微微皱眉,说道:“我觉得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即便独孤雁所说不假,也只是证明着飘雪山庄上有一位极为厉害的女子罢了。”
楚寒说道:“昨日绿珠夫人说过,害死仇大爷的是一个女子,我调查过,这山庄上最近确实来了一位女子,只不过仇大爷死后,她便消失不见了,我想着女子可能与仇大爷的死有关系。”
吕聪说道:“那又如何?”
“嗯?”
楚寒没有明白大师兄的意思。
二师兄肖无义此时说道:“仇大爷已经死了,而且走得很安详,记住,我们的任务是调查通天教徒来此的目的,切莫惹麻烦上身。”
聂云和南宫海并不在意,身为外门弟子,他们的工作只是搭手打杂,真正涉及到任务核心的事情,还是要靠这些内门弟子。
独孤雁倒是不同,对于那名间接害他落得如此惨状的女子他有着强烈的执着。
至于楚寒,二师兄说完这话之后他就不说话了,但是他总觉得,无论是那仇大爷的死,还是这名夜间去找独孤雁的女子,还有那些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的通天教徒,他们之间一定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只是自己暂时还不知道。
这个时候,吕聪说道:“好了,我们也该赶紧调查一下通天教徒的事情了,若是等他们走了,这事就变得更加麻烦。”
楚寒说道:“那通天教徒现在何处?”
吕聪说道:“昨日清晨我收到飞鸽传书,说那群人暂时居住在镇郊破庙里,他们衣衫古怪异于常人,只要看一眼就绝对认得出。”
聂云说道:“所以我们是要直接打上门去?”
吕聪摇了摇头,说道:“直接找上门可以,但通天教和齐天宗目前关系还算和睦,能不动手就尽量不要动手,如果能直接问出来,那样就最好不过。”
肖无义冷哼一声,说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还是直接杀了省事。”
此话一出,除了大师兄吕聪,其余人等皆是背后一寒,没接触过的只道是这位肖师兄杀气真重,而楚寒则只心中无奈一笑,他可是知道,这位肖师兄,向来不喜欢麻烦。
只是你活在这世上,就难免会遇到很多麻烦,所以肖师兄很少有真正高兴的时候。
几人说走就走,离开了飘雪山庄,又来到了飘雪山庄,没办法,这镇子也是飘雪山庄的。
说是镇子,只是一条长街。
一条到了晚上,就只剩下一盏摇曳黄灯,四方皆是黑暗的长街。
总归白天还算热闹。
这里不但不飘雪,一应事物,包括那宽敞的街道,都收拾的十分整洁,路上来往行人不断,却少有本地之人,多是一些行走各地的客商。
只不过今日路上的行人皆是行色匆匆,满脸苍白与惊恐,少有几个正常的,让楚寒他们看了,心中诡异之气更盛。
吕聪皱了皱眉,说道:“抓紧时间,不要耽误。”
“是!”
众人齐声说道,脚下动作瞬间加快,没多会儿就出了长街,来到了镇外,可是这哪里有什么破庙?
有的只是一堆被火焰吞噬的废墟。
楚寒眯起眼睛,扫视着眼前的废墟,整座庙宇都化成了灰烬,唯有那砖石磊成的西北两方矮墙得以幸存,也是被倒塌的横梁砸塌了半边儿。
寒风中,废墟里夹杂着几分呛人的火燥以及焦臭。
这里没有一个人,连官府的人都见不到。
这不稀奇,因为飘雪山庄本就不隶属于任何朝廷,他是自由的,如果真要说他上面有什么人,那么也只能是齐天宗。
而他们,就是齐天宗派来的人。
此刻,独孤雁,南宫海,聂云三人便进了废墟,不顾满地的泥灰和烧焦的尸体,伸手在中间扒拉着,似乎是想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而楚寒师兄弟三人也静静的站在废墟中央,四下观望,却不动手。
“这是什么?”
聂云伸手从一个尸体上扯下一个乌黑的铁牌儿,不顾那股恶臭,在手里掂了掂,随手递给吕聪。
吕聪接过仔细的打量,生铁打造的令牌,表面铸有一圈圈儿云纹,正面刻着四柄剑尖聚在一起的长剑,背后则镌刻着一行小字。
多财多宝,无量教化,玄,十七。
“是通天教的玄字真令,多宝真人一脉的弟子,凡持此令者,必然是玄字阶层的高手,实力不会再洗髓之下。”吕聪说道,到这里,他的脸色已经变得极为难看。
独孤雁说道:“这里还有一块儿。”
南宫海说道:“这里也有。”
按照通天教的规矩,门内教众,分为天地玄黄四种等级,能持有教令的,最起码也是易筋境的高手,而玄字令牌,则在洗髓境中都算是精英。
若说这么些高手被一把火给烧死了,无论谁都不会相信,而这样足足三位玄字教众和众多高手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齐天宗的地界,无论对通天教还是齐天宗,都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
“这些就是那些通天教徒?”
二师兄肖无义皱了皱眉头,他也没有想到,还没轮到他出手,这些人就已经死了,而且齐天宗还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是的。”
“要上报给宗门吗?”
“嗯,此事需要抓紧,肖师弟,你赶紧写信,将此地之事一五一十的报给师父。”
楚寒并不知道吕聪的担忧,他只是看着地上的尸体,那些尸体只有两三具完整的,其余的不是被切断了手就是被切断了脚。
他俯身捡起一只已经被烧的漆黑的断手,不顾那股恶臭,眯起眼睛仔细看着。
“楚寒你干什么?”南宫海立即俯身干呕。
可楚寒不理他,他扔下断手,随后又拾起一只断脚,在十几具尸体间来回查看,最终停下。
吕聪说道:“怎么,师弟可有什么发现?”
楚寒说道:“与人搏杀激斗,断人手脚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必然也很少有这样完美的机会,而此地断肢无数,伤口平滑整齐,必定是生前被一把极为锋利的兵器砍下手脚。”
吕聪从地上捡起一片漆黑的甲片,擦掉上面的泥灰,说道:“皮革下的火锻钢都被一下斩裂,真是看不出,什么样的兵器可以将钢铁,人骨,筋脉同时斩开却连皮肉的翻卷也没有,如同热刀割蜡般的锋利。”
楚寒说道:“热刀割蜡?”
吕聪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此间都是高手,这已经不单单是兵器可以做到得了,这个人的武功,真是强的令人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