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与往前走了几步,步入了厅堂。
李导的助理小孙手里端着热茶,恭敬的递给了李导,笑着说:“导演,别生气,这艺人偶尔发挥不出来也是正常,估计还没进入状态,咱们休息儿等会再拍,没准就成了。”
李导点了点头,接过保温杯喝了口茶,却冷不丁被烫了一下,火气立刻又上来了,“你小子,连这么点小事都干不了,我还要你干什么。”
“是是是,是我的错,是我没仔细,忘了兑温水。”小孙忙不迭的认错,朝着那雪和余漫那边看了一眼,随即转头看着李导。
立刻又笑着说:“导演,咱们还要继续拍吗?”
李导将保温杯放在一旁的桌上,看到走进来的姜与时,眼色沉了沉,开口说:“再拍最后一条。”
姜与还没来得及跟李导打招呼,花生就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袋冰块:“姜姐,你终于回来了。”
话音带着几分委屈,姜与问她:“怎么了?”
“姜姐你快过去看看,漫漫姐她……不太好。”
姜与朝角落走了过去,余漫仰面躺在椅子上,宽大的衣袖遮住了面容。
听到脚步声,遮着脸的手动了动,却没拿下来。
姜与问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姜姐……”
余漫一开口声音委屈极了,遮着脸的手缓缓放了下来,姜与清晰的看到她白嫩的脸上出现了几道红手印,就连粉底都遮盖不住。
姜与蹙了蹙眉:“怎么回事?”
余漫眼底一瞬间积了泪,梨花带雨的看着姜与:“今天拍戏,那雪跟导演说为了戏剧效果,拍打戏的时候要真打,拍了好几条,她一直NG,导演也没说什么。”
“你看,我的脸都肿了,”余漫指了指脸上的红痕,很委屈:“一会儿还要继续拍。”
余漫从小被宠着长大,性格好,又会撒娇,从小到大没人动过她一根手指头,今天连着被那雪扇了好几巴掌,心里委屈极了,但是碍于面子又没表现出来,怕被有心人抓住黑料,骂她矫情,哪怕不高兴也只能忍着。
如今看到姜与回来,立刻委屈的想哭:“我现在脸上都火辣辣的疼。”
花生立刻把手里的冰块递给了余漫,余漫看了一眼,没接,花生立刻心疼的说:“用冰块敷一下,消消肿。”
说着上前一步,把冰袋贴在了余漫的脸上,余漫被冻得躲了一下:“太冰了!”
“漫漫姐,你忍忍,要是消不了肿,一会儿再拍的时候太明显了,导演又要不满意了。”
“把剧本拿给我看看。”姜与说。
花生不得空,余漫伸手把一旁的剧本递给了姜与,姜与接过简单的翻了翻。
这场戏并不复杂,余漫饰演的公主在国破家亡后,男主为了补偿她,封她为妃。
一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安抚民心,朝堂里大多都是前朝旧臣,他要是太过于赶尽杀绝,未免寒了那些人的心。
二来是因为心里存的那点愧疚,对昭陵就多了几分纵容。
今天这场戏就是那雪饰演的盛容得知她肚子里孩子是被昭陵给弄没的,终于察觉到了昭陵掩藏的恨意,两个人的矛盾也是在这时正式激化。
亡国之后昭陵一直隐忍不发,装作一副柔弱伤怀的样子,盛容实在不敢相信,那个看起来天真烂漫,心思单纯的昭陵会做出那么恶毒的事情,于是拿着证据找昭陵对峙。
昭陵供认不讳,甚至出言讽刺。
盛容一怒之下打了昭陵一巴掌,这一巴掌直接把昭陵的真面目给打了出来,她癫狂疯魔的笑,几乎笑出眼泪,将心里的憎恶和怨愤统统发泄干净,彻底跟盛容撕破了脸皮。
两个人从当初亲密无间的好姐妹变成了针锋相对,互相残害的宿仇,这场戏也是整部剧里的一大转折。
姜与把剧本合上,伸手摸了摸余漫被打肿了的脸,缓缓地俯身贴近她的耳朵,轻轻说了些话。
余漫原本还精神不济,眼底的委屈还未发散,脸上的红痕更是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娇柔可怜,猛然听到姜与的话,她的精气神立刻就变了,眼睛一瞬间就亮了。
“这样真的可以吗?”余漫有些迟疑,“要是导演不同意,那我岂不是又要重拍一次。”
余漫被打怕了,撅着嘴巴又开始委屈。
姜与拍了拍她的肩膀:“相信我,实在不行,出口气也是好的。”
闻言,余漫似乎是想通了,重重的点了点头,再次抬头看向了那雪的方向,笑着眯了眯眼睛。
休息了大半个小时,余漫的脸慢慢消肿了,化妆师又重新给她上妆,化完之后,脸上的红痕已经看不出来了。
余漫笑着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颇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通透明璀的眼睛里闪着精光。
化妆师狐疑的看她,余漫变脸变得毫无预兆,但是也没问什么,拎着箱包就走了。
很快小孙上前来喊,要开始拍了,余漫提着长裙跟着走了过去,站好位之后,余漫朝着那雪露出了一个相当灿烂甜美的笑。
那雪被余漫笑得莫名其妙,冷冷瞥了她一眼,只觉得她大概是有病,被打傻了。
很快场记开始打拍,两个人迅速进入状态。
天色开始有些暗了,盛容怒气冲冲的从门外进来,目光一错不错的落在昭陵的身上,她似乎怒极了,目光几欲喷火,却又夹杂着那么几分难以置信和沉痛。
昭陵穿着一身淡蓝色宫装,肤白美艳,慵懒的斜靠在躺椅上,看到盛容进来,她的嘴角略微弯起,露出若有似无的浅淡讽笑。
但是那笑转瞬即逝,等盛容来到跟前时,她缓缓站起身,温和无害的笑着朝盛容问候:“姐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盛容站定,紧了紧手里握着的帕子,颤声说:“是不是你干的?”
愤怒之下盛容将那帕子扔给昭陵,脸色绷得很僵,绝美的面容满是沉痛。
昭陵目光淡淡一扫,并没有伸手去接,依旧笑着说:“姐姐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还来问我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