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当时在看见她接他时,他的心脏仿佛死灰复燃。明明在他轻轻搭她的手时他的内心一片柔软。
仿佛是无边的黑暗中偷透过来的丝丝光亮。
可很多时候,他又必须要把她推的好远。
苏池念被气得不轻,她的脸色都变了,咬着唇:“我就是有病,还以为你会有多好。”
苏池念再也不想看到他,转身离去,她的步子很快,几下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藏娇殿的门被她“嘭”一一声关,看的除开,她非常非常不爽。
叶云哲看着关起来的门,呆呆的坐着。在没人的时候卸下了自己包着曾曾的包裹。
他站起身,坐在了一旁的梳妆台前,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袭红衣,遮盖住了他的清冷感,多了一分神秘感。
叶云哲看着头的盖头,有些讥讽的笑了笑。
他明明坐在这里等了一下午,明明不清楚她到底会不会过来,可还是在等她亲自掀开他的盖头。
可惜一切都被搞砸了,或许他们两个之间,永远都有着叶枫天这个隔阂,他也永远没办法去爱她。
他失落的拿下盖头,缓缓掀开,看着镜子里的脸,他那张清秀的脸早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模样了。
一边的脸颊因为挨打已经肿起来了,嘴角还挂着淤青,他的身体更是如此,他只要看看镜子,就大概可以猜到,自己身的伤痕会是一种什么颜色。
他的唇瓣也被自己咬破了,结了痂,微微张嘴的时候,还是会疼。
他此刻有些庆幸,还好苏池念她没有看见这么丑的自己。
脸的伤痕就像铜镜,映射出他脑海里那些不好的回忆,他的思绪飞涌,想到了几日之前。
叶枫天逼迫自己嫁入刘府,他好歹也是一介公子,怎么可能会同意。
于是,叶枫天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先是折磨他,见他誓死不从,于是,便当着他的面,用棍子打他的父君。
谁人都知道,他父君是他的底牌。叶云哲无奈,只好选择妥协。
他那时才深刻的明白,有些人生下来就是不被善待的,就连他自己的清白,他都无法保住。
如果今天没有苏池念……那今晚的他,一定有事另一种情况了。
他的情绪有些低迷,身体发凉。
叶枫天本来只是想快点解决掉他,她猜到苏池念可能会来阻止,原本也只是不抱希望的赌一赌,可不成想,她冲破了楚钰的阻挡,跑过来接他。
说不感动那一定是假的,但是,感动到底能有什么用呢?
叶枫天只会利用这次的机会变本加厉,她的目标是苏池念身后的帝位,所以只要叶云哲在宫内一日,叶枫天的心思就不会停止。
他的生活日后只会更加复杂,如履薄冰。
并且会在亏欠苏池念的道路越走越远。
他欠她的,可能这辈子都会换不清吧……
毕竟棋子是没有自由的。
苏池念忙活了一整天,彼时已经很困了,已经洗漱好了的她刚准备睡觉,忽然想起来,自从自己回来,就再也没有看见过尘宴了。
想到尘宴,她的心里猛然一紧。
帮助她跑出宫,然后又迷晕那么多侍从,现在又忽然不见了。
她推开芳华殿的门,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的侍从,立刻俯身朝她行了个礼,道:“公主万安。”
苏池念点了点头,干脆利落多问道:“尘宴呢?”
侍从面面相觑,挠了挠头,像是在努力的回忆着什么:“回公主,我记得好像被主君给拖到了审幽堂。”
审幽堂,凤鸣最大的刑地,只要被送进了审幽堂,不管孰轻孰重,一律按重罪处罚。
她的心“咯噔”一下,先是没有想到,楚钰这次居然会这么重的处罚她身边的人,然后对尘宴心生怜悯。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为了自己才那样做的啊。
她知道,尘宴或许不想表面那么乖,听话,他会的那些小把戏,制的那些灵丹妙药,但也丝毫不能立马减缓疼痛吧?
苏池念看着窗外早已经变得雨蒙蒙的天,开着门的时候,风把细雨吹进来,还泛着冷,她披了一件外衫,而后跑了出去。
尘宴住着的地方不大也不小,屋子里有些湿冷的,挨了不少板子的他有些萎靡的瘫在了床,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磕着眼睛。
苏池念站在门外,握着手,朝手心吹了口热气,然后轻轻敲了敲门:“尘宴,睡了吗?”
尘宴只觉得半睡半醒至极,一道熟悉的声音把他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下剥离开来。
他知道,苏池念来了。
想着,便干脆利落的下了床,忍着疼,找了一个看起来并不十分奇怪的走路姿势前行。
尘宴打开门,看见了朦胧的月光下,站着的苏池念,他笑盈盈的为她让路,道:“公主怎么来了?”
苏池念看着他那副故作无所谓的模样,心里面更不太好受了。
每次和尘宴在一起,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懂事还是太贴心,和他相处总是很很随意并且很自在。
她鼻子有些酸,打了他一下,嗔怪道:“还装什么装啊。”
“啊?”尘宴整个人一愣,表情明显不自在起来了,“公主,我怎么了?”
苏池念看着他,没好气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然后拿起一旁的几颗水果就吃了起来:“听说你被拖到审幽堂玩了,特此前来看看你,还是活的吗。”
尘宴被她逗笑了,底底的轻声笑着,眸子一刻也没离开过她:“公主真是有趣。“
“哪里有你有趣,还笑的出来。“
苏池念嘴有些生气的语气,手巧合为他剥好了一颗葡萄,然后递给了他。
尘宴看着眼前的葡萄,以及她洁白的手指,他愣了一下,没有立马接过来,而是看着她的脸,她小鹿似的眼睛看着他,看的他心头不禁一阵微妙的悸动。
苏池念笑着道:“尘宴,谢谢你。“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让我觉得我不会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