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晴捂着砰砰乱跳的小心脏,看看旁边一地大大小小的碎布料。
做衣服是没办法了,做一些搭配衣服用的包包、头花、腰带之类的还是可以。正好搭配着衣服卖,适当时候还能当赠品。
季晴双眼放出狼一样的光芒,再次投入废寝忘食的缝纫事业。
又三天后,三十几个镶嵌了蕾丝花边的包包出炉。
剩下更碎的布料也没浪费,搭配着发卡配件做成了头花、腰带和手绳,用来点缀款式相对简单的衣裙再合适不过。
就连碎的无法成型的布料,季晴都做成了手枕填充物。
十一卷布料简直让她利用到极致!
季晴觉得两辈子没这么累过,前世赶广告方案,顶多就是连续熬几个大夜,哪有像现在这样没日没夜干了二十来天活儿的?
不过看着这么多成品,每一件都精致可爱,浓缩着她满满的心血。
季晴内心的满足感,却是无法用言语形容。
辛辛苦苦做了这么久,若不能卖个好价钱,季晴得怄死。
穿过来的这个小山村,距离镇上半小时车程,镇上有直达杭城的汽车。季晴决定把衣服直接带去杭城售卖,大城市才能卖上好价钱不是?
唯一需要顾虑的,是妞妞。
她这一出门,怎么也得要个两三天,妞妞还没断奶呢,吃饭是个问题。
不过这一点难不倒季晴。
“徐银生,接下来两天你多煮点米汤喂妞妞,我最晚大后天肯定回来。到时候会带着奶粉和营养品,以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就不怕了。”
眼下却是没办法的,东风村这样的小地方根本买不到奶粉,只能将就着喂米糊。
闺女啊,对不住!
委屈你两天了,这也是为了咱两的将来做打算。
不管时代怎么变化,赚钱都是第一要务,没钱寸步难行知道不?
“……”
还想有以后?
徐银生这次都不愿意同意,他有一肚子的牢骚。
这些日子季晴忙的昏天黑地,他不得已没日没夜的照顾妞妞,早积累了一肚子怨气。别的不提,光一个晚上他就得起夜两三次,替妞妞把尿。
不然妞妞要在床上画地图。
这一画地图吧,季晴又逼着他洗床单被罩。
洗床单被罩也就算了,还要拿个围兜把妞妞背在背上,他一个大男人不要面子的嘛?
从来只见女人背着孩子洗衣服,什么时候大男人也得跑到池塘边洗衣服去了,还得背着个孩子。这些天村子里的风言风语,让他无地自容。
现在更过分了,季晴连奶都不喂,居然要跑去杭城卖衣服!
衣服哪里不能卖,为什么一定要去杭城?
徐银生表示不理解。
但他拗不过季晴。
季晴打定了主意要出门,总不能拿根绳子把她捆在家里吧?
于是徐银生眼睁睁看着季晴背了两大包衣服出门,气的一拳头捶在门框上,“啊,好痛!”
怀里的妞妞受到惊吓,哭出声来。
徐银生慌忙“喔喔~”的哄着闺女,“妞妞乖,妞妞不哭了啊!”
毕竟是第一个孩子,第一次当爹,徐银生还是挺宝贝的。
这些天没日没夜的照顾,让他幽愤之余,倒也培养出了几分慈父心肠。
……
却说这头,季晴背着两大包衣服来到车站,顺利坐上了长途客车。
这年头的长途客车,人挤人。
司机生怕少赚了一个人的钱,但凡能塞十个人,就绝不载九个的。季晴把两大包衣服垫在屁股底下,艰难占据了司机旁边的位置,避免掉被人挤的东倒西歪的命运。
擦一把额头热出来的汗,轻轻舒了口气。
来的时候没等到三轮车,她是一路从东风村走过来的,背着这么两大包衣服,可把她累够呛。
她还好,至少有位置坐。
别人就没这么走运了,比如季晴不远处站着的一位大娘。
穿的衣服不是多好的料子,浑身上下的气质却不像一般农户,透着一股书卷里浸润出来的墨香味儿。被拥挤的人流裹挟着脚步踉跄,还不忘紧紧捂住怀里的包袱。
估计包袱里,有大娘极为珍视的东西吧?
季晴心想。
这番作为不仅吸引了季晴的注意,也引来车上的扒手。
忙着稳固自己身形的大娘,没注意到就在她腋下,伸出了一只罪恶大手,扯住包袱一角快速划拉了两下。包袱被锋利的刀片割出硕大一条缝,那只大手嚣张的往里掏摸。
“大娘!”
季晴一声大喝,成功让那只大手缩了回去。
接下来该怎么办,季晴有些茫然。
说她怂也好,胆小也罢,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见义勇为这种事情得量力而行,惹怒了扒手,她这小身板够人家三两下折腾不?
万一遇上个心思恶毒的,先那什么再那什么,她哭都没地儿哭去。
于是,季·奥斯卡影后·晴,瞬间上线,“那位穿灰衣服的大娘,对,叫的就是你。”
“大娘你过来,到我身边来,我这里不容易被人挤倒。我认识你儿子,他以前帮了我家不少忙,既然有缘在这里遇上,正好搭个伴儿!”
赵惠贞:“……”
狐疑的看向季晴,这姑娘她不认得呀!
不过人家姑娘一片好意,赵惠贞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顺着人流使劲挤了挤,三两下到达季晴身边。季晴挪了下屁股,两大包叠放起来的衣服挤着点,坐两个人倒是勉强可以。
“大娘,你坐。”
别的话不多说,季晴帮着扶了一下赵惠贞怀里的包袱。
赵惠贞瞬间意会,面上闪过一抹惊慌之色,赶紧低头查看起包袱。
包袱底下那条长长的口子,让赵惠贞脸色白了白。季晴好奇的盯着看,赵惠贞也不介意,拆开包袱,几件洗的发白的衣裳下面,是两本厚厚的文集。
赵惠贞翻开其中一本,露出一张全家福。
再往后翻下去,是几张照片,拍的是同一个小女孩。
扎了两个羊角辫,圆圆的包子脸,笑起来露出一对深深的酒窝。
赵惠贞明显松了口气,盯着照片上的小女孩怔怔出神,眼睛里流露出悲伤和思念之色。
季晴隐约听到不远处,有人骂了声“晦气!”。
应该是那位“出师”不利的扒手了,心里紧绷的神经缓了缓。
想来人家是以为赵惠贞怀里的包袱,装了不少钱和贵重物品,才会不顾风险、堂而皇之的当着这么人多面行窃。
现在证明是个误会,应该不会再盯着她和赵惠贞不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