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如墨，深沉似湖，却又好似云雾般飘渺的雾气，此刻萦绕在了古河的周身，此番正散发着古怪而又阴邪至极的气息。

他就站在了其中，拄着拐杖，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方的模样……

仿若恶狼露齿，锋芒毕露！

“白方，我知晓你的本事。今日既是你我较量，就直接点，亮底子吧。”

但见那老者半抬右手，一阵黑雾便是席卷而，最后在他那高抬而起的手臂，凝聚出了……

一张脸。

约莫皮球大小的外形，不见毛发，五官模糊。若是有人仔细望去，甚至能瞥见到头不停颤抖着的轮廓……

男女老少，妖艳美丑，各色不同的五官在顷刻之间切换，堆砌，继而拼凑出了这一张居无定形，甚至无时不刻都在疯狂变化的诡异造型。

它是黑雾，是阴气，是恶鬼。它……明明有一张脸。

却又看起来没有脸。

这般飘渺的形象现身而出，却是让一旁的众人，都是看得脸色巨变。

甚至就连伍琪都是皱起了眉头，脸色微微一白，接连退去了好几步。

伍红心切了些，在这会儿便是收紧了薄雾。腰间悬挂着青冥剑更是颤鸣出声，似是在询问自家公子的状况。

“公子，可是有什么问题？”

抬手轻晃了两下，示意无碍之后。伍琪抿了抿嘴，继而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沫。

“小事，不用担心……伍红你收敛些，注意气息，到时候招惹到了那些家伙，可就麻烦了。”

口头故作轻松，伍琪的内心却是微微一沉。

在瞥见到那一张模糊人脸的瞬间，他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似乎被狠狠地一攥，继而恶狠狠地朝着头拉扯而来！

伍琪当即便是觉得喉头一紧，那涌的呕吐感差点都没忍下来。这般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甚至让伍琪一瞬间都恍惚了片刻。

而紧随其后的阵痛与扭曲感，更是让毫无防备的他，都是猛的一惊。

居然还有这般的手段？

只是看去一眼……就能中招！

所幸自己并非是直面的对象，如今只是被波及到了的程度，尚且还不是什么大问题。只需要一些时间，他很快便能调整好状态。

只见伍琪又是后退了几步，正站稳了脚跟，却听到周遭传来此起彼伏地一片呕吐声。

被影响的不止他一人。

听闻到了这些声响，那古河咧嘴阴笑了两声。他似乎对于这种响动很是满意，昂起了下巴，便是对着白方喊道。

“我之伥鬼，十年前便有了恶相，见者惊恐万分，修士与常人无异！如此这般，是为鬼王之姿。如今又有了十年之底蕴，白方……你怎么跟我比？！”

恶相……

听到了这话，伍琪便是微微凝神了小会儿。这个称呼他并未在九叔和书籍见到过，可是在兑换空间里头，他曾经也瞥见过类似的说辞。

“公子，您可是知晓这恶相的来源？”

伍红罕见地表现出了兴趣，归根结底，却是因为对方居然能有这般的威势。而同为鬼物，她却做不到。

这自然是让她落了下乘。所以眼下提起兴趣，也算是在伍琪的意料之内了。

伍琪倒也不急着回话，而是思索了片刻，继而问道。

“青冥，你可知晓这恶相的来历？”

后者嗡鸣作响，似是细细地考量了小会儿，这才传音回道。

“回公子，青冥的记忆里头并没有这方面的内容。”

伍琪在此刻微微颔首，不由得在心中涌现出了一个推测——

以他眼下获取到的知识内容而言，伍琪依稀可以辨别出一条有些模糊，但有一定可能性的历史推论。

最早可以追溯到民间故事里头的记载，是为仙人在世，漫天神佛布教传道的神话时代。

在这个阶段，似是天庭地府这种仙人之境，应当是的确存在，并且名声甚广的地界。

而在其之后，推延而下，便是仙人不见，众境消散的时候。在这个阶段，与仙人有关的记载被逐渐淡化。

可在同时，依旧有能人异士可以修炼有成，继而羽化登仙。这般的人才，伍琪手中通天符的著者，鬼谷子便是一类。

而青冥，应该也是跟鬼谷子同期的存在。只是她休眠不知岁月，如今即便是开了神智，相关于这方面的记忆，依旧是比较模糊的。

再依次而下……

便是如今之末法时代了。

是以修不见道，僧不见佛。人人都觉修者为痴，却不晓传说中的故事……很有可能都是真的。

而得出此番推论，最为关键的一点，便是伍琪发现的一个共性。

越是古老，越是悠久的物品，其兑换效果便越是苛刻。而在同时，这些道具用品可以造成的效能，也越是夸张。

攀至巅峰，移山覆海的本事……或许也不会是天方夜谭。

当然，这些推断暂且都没有具体的论证方法。伍琪如今也只是通过兑换道具之中的只言片语，才能窥探出的大致逻辑框架。

伍琪的思绪在此刻翻飞，却是总共不过几秒钟的停顿。他在此刻回过了神来，迎着自家两个灵物好奇的模样，便是开口说道。

“所谓的恶相，是为鬼貌……这种说法颇为古旧，因为我只在比较厉害的东西头见到过这个说法。”

“相传在神话尚存的时代，鬼怪横行于世，与人混居而成。为分隔阴阳两界，曾有大能者提拔恶鬼为差，号令阴邪，掌管秩序。”

“而为了能让那些鬼物身具神韵，大能便予其鬼相之能。坐拥鬼相者，万物皆惧，举手投足之间，便能让阴阳失序，是为……”

“阴差之能。”

何为阴差？常规意义的，便是如文物记载，留念之中所拥书物一般无二。便正是黑白无常一类的存在。

是了……所谓的地府存在与否，眼下尚且犹未可知。可与其相关的阴差鬼物，却是切切实实地，在这人间界里头出现过。

联想到伍琪之前在兑换空间里头曾经见到过的一件物品，此时二者相连，竟然也是让他趁着这个机会，亲眼见到了这般神奇的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