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就二妹妹而言是万万不可参选的啊，父亲您一定不能同意此事。”玉言急言令色道。

玉临伸手不满褶子的右手，揉了揉隐隐泛疼的眉心，无奈的道：“只怕拦不住啊！”

“为父今日右眼跳了一天了，一直觉得今日要有什么事发生，还是应验了那句古话！”

“额？哪句古话还请父亲赐教？”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啊。”

玉言：“……”他只是不想让二妹妹置于危险之地，这也许叫做灾事吧。

“昨日为父身体不适，告了一日假未曾早朝，谁能想到皇上开始重提旧事，开始选秀了。当初为父记得清清楚楚，安和三年，左御史温自有见宫中迟迟没有动作，鼓动一众御史进言劝解皇上开启三年一届的选秀之举，不想国祚刚定，大皇子又值满岁之龄，皇嗣无故，皇上可是将上奏的一众御史骂了个狗血淋头。”

玉临，顿了顿，拿起案牍上的茶盏浅饮着。

“为父还记得，当时下朝时可是为父搀扶着腿脚打颤的左御史出的明心殿。如今选秀圣旨一下，皇上同意开启了选秀，虽然这规则有违祖制，但也算是对凤祖对百官有了个交代吧，不知道，昨日明心殿上，是怎么一番唇枪舌战的光景？下朝后，又是谁扶着左御史出的明心殿。”

玉临感慨道。

“父亲，这皇上也是个妙人啊，竟然采取这前无古人的盲选之法。”

“混账，皇上也是你能编排的，脖子上的脑袋不想要了？”玉临训斥着。

“是是，父亲教训的是。”

知错就改乃大丈夫所为，玉言自小便知要从善如流，不过他们好像跑题了。

“父亲，您不会同意二妹妹胡作非为的吧？”玉言抬起眼，露出希冀的眸光。

玉临又叹了一声，“为父真拦不住啊!”玉戈要做的事他真的拦不住啊。

“您是一家之主，怎么会拦不住呢？再说了，二妹妹还小，肯定不知道宫中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父亲怎么亲眼看着二妹妹身伺虎穴呢？”玉言急了，音量拔高几度。

“都说长者赐，不敢辞，你看为父送给阿玉的锦鲤，都喂了她那只大肥猫了，为父真是有心无力啊！”玉临十分为难的说到。

“孩儿知道，二妹妹从小养在乡下，母亲逝去，孤苦无依的她实在撑不下去了才来投奔父亲。父亲十五年来未曾尽到为父的责任，愧对二妹妹，是以不想劝阻她。孩儿不让父亲为难，孩儿亲自去劝解二妹妹，定会让二妹妹迷途知返。”

玉言言辞恳切，说罢就告别玉临匆匆去了青竹苑。

玉言路上想了一百种玉戈想要入宫的理由，也做出一百种劝解玉戈的方法，他鼓足勇气，信誓旦旦的要教导玉戈悬崖勒马。

“二妹妹，你为何要去皇宫作死？”玉言急了，坐在青竹苑的竹登上开门见山的说道。

玉芍立在一旁，颇为认同的点点头。玉府这么好，吃穿不愁，二小姐怎么就突发奇想想入宫呢？

玉戈裹着一身白袍，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白皙的玉手上拿着一个青瓷小碗，悠闲的坐在鱼池边喂起了锦鲤。

“我没有作死啊。”玉戈看了玉言一样，不以为意的回道。

“还说没有，入宫参选秀女就是作死，你难道不知道宫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玉言说完，想着二妹妹自小从乡下长大，估计不清楚皇宫的具体情况，为她解释着。

不等玉戈回答，玉言又劝解道：“哦，你可能真的不知道。世人只能看到皇宫富丽堂皇，贵人们威严赫赫，吃的是山珍海味，用的是锦绣绫罗，到哪里都以玉辇代步，观赏的是各地上供的奇珍异宝……”

白芍拼命的摇摇头，心下想到：公子您跑题了。

“恩，玉戈知道。”玉戈甩了一把鱼食，十分赞同的对着玉言应着。

玉言看到玉戈的动作一噎，这么喂，锦鲤养不肥才怪。

“不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玉言努力的想找回话题。

“那个我也知道。”玉戈看着玉言记得脸色红润，颇为善解人意的接着话茬。

“你知道那个还要入宫？”玉言闻言惊得起身，只是动作太为刚烈宽大的衣袖带翻了竹登。

“对呀，就是入宫才能治好玉戈的病啊。”玉戈说着，又将一把鱼食丢进鱼池。

“哎呦，我的锦鲤啊!”玉言嗟叹，“二妹妹就你这样的养法，过不了几天这一池的锦鲤就全撑死了。”

“不会的，还有大黑呢。大黑追一追，锦鲤吃进的鱼食就消化了。”大黑就是玉戈养的那只黑油油的大肥猫。

大黑听闻主人的唤声，喵喵叫着从竹林里气定神闲的走了出来。

玉言又一噎，“好了，咱不说锦鲤了。刚才说到哪了，你说你进宫是为了治病，你得了什么病非要进宫诊治。父亲乃国子监祭酒，朝堂正四品大官，就连御医父亲也能请进府，何必非要通过选秀进宫呢。”

玉戈一把将碗里的鱼食倒进鱼池里，众多锦鲤朝着鱼食争相涌动，好不欢快。

“皮肤病啊。”玉戈朝大黑招招手。

皮肤病是什么病？玉言奋力思考着。玉府书房明藏典籍、野史名记、杂学怪谈不计其数，他全都翻过，可是也不曾听过这个皮肤病，难道是他的知识太匮乏了？

“这是什么病啊？谁诊治的？严重吗？非要进宫医治不可吗？”玉言一连四问，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大黑亦步亦趋走了过来，十分享受着主人的爱抚。

玉戈撸着猫，答道：“恩恩，只能进宫医治。”

玉言心下一片惨然，他问了二妹妹四个问题，二妹妹竟然只回答了一个问题，难道这皮肤病是个不得了的绝症，所以二妹妹才非要进宫去寻求一些珍贵无比的药材或者找医术大成的太医院的院判大人进行医治不可？

二妹妹定是十分伤心才不想回答，就是怕自己得了病为玉府添加负担才选了入宫这条九死一生又非走不可的路。

刚才二妹妹都说她知晓宫中生存不易，若非万不得已才不得不入宫的，妹妹竟然是眼角带着笑意回他的，如今他怎么能掀开二妹妹心上的伤疤往她伤口上撒盐呢？

他，他这个做哥哥的简直不像个哥哥。

玉言想着，脸色霎时变得惨白，连来时炯炯有神的大眼都泛着破碎的希冀之光。

半晌后，他嗫嚅道：“那二妹妹你好好休息，想用锦鲤养大黑就养吧，要是锦鲤被吃光了，就告诉哥哥一声，哥哥为你寻找更肥美的锦鲤。”

玉戈向来不是多言的人，有人愿意用锦鲤养大黑，她当即答应下来。

大黑也撒着欢儿，趴在鱼池旁伸出一抓搅动着池水。猫尾巴一翘一翘，好不可爱。

可就是惨了鱼池里的锦鲤。

玉言失魂落魄的走出青竹苑，还不忘唤走玉芍。

他善解人意的觉得，此时的二妹妹心中定然十分难受，应该想要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