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颜被玉戈吼的霎时一愣,竟然真的不哭了,睁着红红的眼圈看着玉戈。
也是,妹妹受了那么大的苦都从未在她面前哭过,她今日到是失态了,闹了一出笑话。
两个婢女心下惨道:坏了,二小姐越发变本加厉了!两个婢女当机立断搁在两个主子之间。
玉蓉对着玉颜说道:“大小姐,快到午时了,您该去春锦阁陪夫人一起用午膳了。”
而玉芍也对着玉戈用着同样的借口,两个婢女同时认为,应该让这两位主子暂时分开比较好。
玉戈摸了摸因‘早起’被玉颜拽来而未吃早膳的肚子,点点头,这么一说,她确实饿了,玉戈起身朝书房外走去。
玉颜一愣,妹妹都不留她吃午膳吗?
“你去告诉母亲,今日我留在青竹苑用午膳。”玉颜扬声,忙对玉蓉说道,沙哑的女声带着一丝清脆,传到玉戈耳中。
玉颜侧着身子,仔细听着书房外的动静。咦,她说的都这么明显了,妹妹怎么还不开口挽留?
玉蓉一懵,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大小姐被欺负了不应该愤怒离去吗?怎么还想留下用膳?这个世界怎么了?她竟然看不懂了?
玉戈立下身,抬手摸了摸敷在脸上的白袍,定了定神,还是让玉小颜回去吧,万一见到她这样再吓哭了可怎么办?
玉戈吩咐玉芍,让她送大小姐回去,顺道从大厨房带回午膳。
玉颜听到玉戈变相送客的话,撇了撇嘴。不安的想到:是不是因为她失了仪态,没有一个做姐姐的样子,所以妹妹不喜欢她了,连午膳也不留人?
玉蓉劝慰着玉颜去了春锦阁。
玉颜踌躇在母亲房门处,不确信的问着玉蓉:“玉蓉,你看我这眼睛肿的明显吗?母亲能不能看出来?”
玉蓉细细看了玉颜一眼,温吞的回道:“大小姐让奴婢说实话吗?”都哭了那么久,眼睛能不肿吗?大小姐心中应该有数才是,这种事她也不好撒谎。
“唉,走吧,估计又要被母亲说教了。”玉颜心下一叹,硬着头皮进去了。
玉夫人坐在正厅,手上捧着一本册子正在细细读着,眼角的余光瞥到玉颜袅袅走了进来,头也不抬的问道:“又从青竹苑过来的?”
玉颜温润行了一礼,信步坐在玉夫人身旁,笑道:“母亲怎知?还是母亲英明女儿做了什么母亲都一清二楚。”
“哪里是我英明,自打我不阻止你与玉戈来往之后,哪日你不会去青竹苑跑一趟?”
玉颜浅笑着,十分乖巧的将一颗小巧圆润的脑袋靠在玉夫人腿上。
“今日是怎么了?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自你及?之后可就没在这么和我这么亲密过了?”玉夫人惊讶于玉颜亲昵依靠的动作,放下手上的册子,疑问道。
“没怎么,就是觉得母亲真好。”玉颜抬起头,一双红肿的水眸撞进玉夫人眼中。
“还说没怎么,我瞧着这眼中怎么肿了。”玉夫人抬起玉颜的下颌,追问着,玉眸轻轻扫了玉蓉一眼。
“女儿就是觉得生在玉府真是女儿的福分。”玉颜答道。
“玉蓉,你说说今日大小姐是怎么了?”玉颜越说玉夫人越是不解,顿时将目光转向玉蓉。
玉蓉恭敬的回答:“回夫人的话,今日早上大小姐带着一匣子桃花笺去看望二小姐,当时二小姐还未起身,大小姐在廊下等一会儿,当时正在下雨,大黑突然从房檐上跑了下来,甩了大小姐一身的水……”
“玉蓉,还是我亲自告诉母亲吧。”玉颜听着玉蓉诉说着,哪句话都没毛病,可连着听起来就觉得十分怪异,于是连忙制止了玉蓉。
玉夫人皱着眉,诧异感更浓了,抬眼看了看玉颜裙袂,确实有些水干了的水印子,于是示意玉蓉说下去。不是她不相信玉颜,不过有时比起主子的话,婢女的话更为真实,何况今日的玉颜还这般怪异。
“然后奴婢听着大小姐的吩咐去了青竹苑的小书房,不一会儿大小姐和二小姐携手而来,大小姐提议让二小姐试一试桃花笺可还顺手,于是央着二小姐将参加秀女采选的诗写下来一观,可是二小姐……”
玉蓉声音有了颤意,抬头看了玉颜一看,接着说道:“二小姐写了一句诗似是不妥,大小姐就和二小姐争执了起来,奴婢当时在书房外,听得也不是很清楚,也不知二小姐说了什么,大小姐就哭了起来。”
玉蓉说完了,有些觉得对不起二小姐和大黑。若是夫人惩戒二小姐和大黑的话,她是不是还要去青竹苑负荆请罪?可是,她也不能背主啊。
玉颜羞愧了红了脸,垂着头,一时不看去看玉夫人的神情。
玉夫人听完了,这才反应过来原是女儿家的小打小闹,一时意见相左,起了争执而已。不过自己辛辛苦苦调教出来的已经及笄的女儿竟然哭了,这倒是值得探究。
玉蓉在场,玉夫人看到玉颜羞愧的神情不好询问以免落了女儿颜面,于是摆摆手让四周婢女都退下了。
因有了玉戈这个命途多舛的女儿,玉夫人对待子女也不像以前那般严苛,她对玉颜大哭之事到事没有责怪,反而柔声问道:“玉戈写了什么竟然惹你大哭?”
“玉倾天下润如水,戈止四合硬似石。”玉颜嘟起嘴,回道:“这句诗原也没什么,可是妹妹的字迹拙劣,实在是不堪入目啊!”
玉夫人拧着眉听着。
“妹妹也是要及笄的年纪了,竟然连字都写不好,一定是原家贫困连教书先生都请不起。女儿想到这些年女儿在府里从小锦衣玉食的养着,而妹妹一日三餐不勤,甚至还要为生计奔波劳碌,女儿就心疼妹妹不已,同情悲恸之下,一时忍不住了大哭起来。女儿失了仪态,枉费了母亲的教导,有愧于母亲。”玉颜垂着眸子,一时间眸中水汽竟又集聚。
玉夫人听着玉颜诉说着玉戈以前惨兮兮的生活,一颗心顿时也揪了起来。
玉戈日日白袍相覆,定然不愿出府伤心,“玉戈这孩子也着实可怜。唉,往日你没事就多往青竹苑跑几趟吧,开解开解她,有个说话作伴的人,日子到是会好过许多。”玉夫人抚着玉颜头上的青丝,想到玉戈比玉颜还小上一岁,到是失了少女般的活泼可爱。
“可是,妹妹的字写成那样,凤帝不治玉府管教不严之罪就不错了,妹妹还有入选的机会吗?”玉颜担忧的问道。
玉夫人一时间也不知怎么作答,一顿午膳就在母女二人满腹心事的氛围中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