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
林院长火急火燎地赶来,跟着一个警员进入审讯室,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不免心头一震。
李杰还在审问:“……既然是你主动赠与,那撤案吗?”
“撤案……”孙凉犹豫不决,“如果我不撤案,她是不是就要坐牢?你们现在会把她抓起来吗?”
李杰道:“她是孕妇,已经申请取保候审了。”
孙凉暗自揣度其中利害,如果他不撤案,苏棠又没有入狱,她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但如果撤案,不就白白浪费了一个送苏棠入狱的机会吗?
李杰拔高了声量问:“撤还是不撤?”
孙凉被他的大嗓门吓得一激灵,迭声道:“撤撤撤……我不起诉。”
还是性命最重要。
李杰望向孙凉身后,示意林院长进来。他瞥了一眼桌上的资料,问道:“你们两个人相互认识吧?”
“认识……”孙凉弱弱地回话。
林院长道:“苏棠跟苏羡是他领养的。”
李杰问:“苏棠和苏羡在福利院时可有做过血缘关系鉴定?”
“做过。”林院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资料,小心翼翼递上去,“他们是亲生姐弟,没有父母,也没有亲人。”
李杰翻了翻报告,道:“既然是亲生姐弟,苏羡的财产由他的姐姐继承,那就不存在非法占用一说了。行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孙凉和林院长出去不久,审讯室里忽然响起铃声。
“喂?”李杰接起电话,“……她有证据自证,孙凉也撤诉了,无法拘押。”
“你竟然胳膊肘往外拐?我就知道你靠不住!”
“姐,我……”
“嘟——”电话那头挂断了。
警方通报苏棠无罪以后,舆论瞬间发生逆转。天辰娱乐连夜与苏棠解约的事情被爆出,社交账号沦陷在一片骂声之中,为了维护公司形象,董事会要求立即请回苏棠,召开记者会宣布苏棠是自愿解约。
苏棠盯着章玲发来的短信,不禁嗤笑:“明明是他们不仁不义在前,竟还妄想我帮他们挽回公司形象,哪儿来的脸?”
南栀道:“那你去吗?”
“当然要去。赵星野一直躲在女人身后不露面,这回居然破天荒地给我发邀请,为什么不去?”苏棠抬眸望着苏羡的海报,声音骤冷,“不管用什么手段,今夜,我定要找到苏羡的藏身之地。”
“我陪你一起。”南栀拉住她的手,“你可别逞能,你的肚子里还有一个生命呢。”
想到腹中胎儿,苏棠的神色柔和了一些,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如果有危险,我可以用异术逃生,可你该怎么办?以我现在的状况,我顾不上你。你还不如替我好好照顾姜蔚,让我没有后顾之忧。”
苏棠说的话不无道理,南栀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如果真的有什么危险,她非但帮不上什么忙,还有可能会拖累苏棠。
南栀叹了口气,只得放手让苏棠独自应约。
天辰集团。
苏棠下了车,大门口空无一人。她瞬间明白,所谓的记者会就是一个幌子,为的就是找理由让她自投罗网。
走进一楼大堂,只有一个前来开门的保安。苏棠按下电梯,手指触碰到墙壁上的漆,一股熟悉的黏腻感使得她仔细去察看——这竟然是鳞漆!抬头四顾,发现一楼所有的墙面,全部都刷上了鳞漆!
苏棠声音颤抖着问:“这是什么时候刷的漆?”
保安道:“几天前。”
苏棠强忍怒火,平静地问:“只刷了一楼吗?”
“每层楼都刷了。”保安自顾自地说起来,“我以前是装修工人,见过的漆多的去了,但这种漆我从来没有见过。还挺好看的,香气也好闻,就是有些黏手……”
这栋大厦一共35层,刷漆面积庞大,到底要残害多少异族才能刷满一栋楼?
为了对付她,真是好大的手笔!
苏棠恨得咬紧后槽牙,想到鳞漆易燃的特性,于是暗自释放一道能量至墙上,意图烧了这栋大厦。可那道金光触碰到鳞漆之后,只是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坑,没有一点火光。
这是怎么回事?
苏棠眉头轻皱,问道:“这漆,是不是容易着火?”
保安莫名其妙地说:“这漆是防火的,怎么会着火。”
苏棠冷笑一声,原来如此。
“叮——”
保安提醒道:“苏小姐,电梯到了。”
苏棠踏进电梯半步,回头看他:“今天,只有你一个人上班么?”
“是啊。”保安道,“我也觉得奇怪,今天又不是节假日,怎么都放假了。就算是节假日,也不至于只有我一个人上班啊……”
苏棠按下关门按钮,将那个聒噪的保安关在电梯外。望着楼层按钮犹豫了一会,毅然按下顶层。
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就算前面有刀山火海,她也不能丢下苏羡不管。那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亲人啊……
顶层的摆设还是老样子,只是墙面全部都刷满了鳞漆。
苏棠径直走进办公室,没有看到赵星野的身影,又打开卧室,仍旧空无一人。她有些厌倦这个游戏,干脆坐在沙发上,高声道:“赵星野,何必这样躲躲藏藏?你是亏心事做多了,见不得人吗?”
沉默半晌,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很轻的脚步声。
苏棠侧头一看,那个男人身高体型与赵星野相似,戴着苏羡出事那日的面具,缓缓向她走来。
看到那个面具,苏棠仿佛重临苏羡遇害的那日,愤怒在全身的血脉里涌动,烧得她血液沸腾,拳头捏紧,恨不得手起刀落要了他的狗命。
可是苏羡还在他的手上,她不能轻举妄动。
那男人在苏棠面前坐下,轻笑一声。
这笑声,与在冰库里那个神秘人的笑声是一样的。
苏棠极力克制内心的愤怒。
他拨弄着桌上含苞的花骨朵,忽然从根部掐断,“这个面具,好看吗?”
苏棠眉头微皱,这个声音怎么……
她诮笑着说:“你这个模样,像极了跳梁小丑。”
“跳梁小丑么?”他捻碎花骨朵,“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形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