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蔚看着苏棠的身影隐没在车流里,久久没有回过神。
父亲为什么要复活琴汐?他到底在预谋些什么?
三百年前发生的事情,越发扑朔迷离了。
猛然想起苏棠最后看他的眼神,仿佛是在与他诀别,顿时大感不妙,连忙上车去追她。
一路疾驰到天回市生物研究所,暗室里空无一人,仔细一看,到处都有打斗的痕迹。不过晚来几分钟,他们的动作竟这么快。
姜蔚顿时慌了神,冲到门卫问道:“朱叔叔,能不能给我看下监控?”
“可以啊。”保安让位子给他,“小蔚,你这是在查什么案子呀?干警察很累,可得注意休息呐……”
姜蔚心急如焚,没有心情跟他唠嗑,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动,眼睛迅速地扫视录像。
舒心俱乐部的人办事,能躲过监控便躲,躲不过便采取毁坏的方式。因此,有许多监控都是坏的,只有后门的一个隐蔽监控,拍到一个大麻袋被扔进车子的后备箱。
姜蔚放大截图,通过车子的边角特征迅速查出车辆型号,然后急忙赶到交通局调取道路监控,最后得到车子的去向——青江南路的一个鬼城。
这里因开发商卷款跑路而废弃许久,野草长得堪比人高,在晚上灯影幢幢犹如鬼影。
姜蔚在荒楼里穿梭,身边带起一道凛冽的寒风,直逼近位于海边的一栋烂尾楼。
就着微弱的天光,依稀可见楼顶上绑着一个女子,摇摇晃晃地悬在楼外,脚下就是汹涌的大海。
姜蔚抬头看清楚那女子的容貌,心中一慌,加快了速度。
海风呼啸。
一盆冷水泼在身上,苏棠顿时冷醒。
她缓缓睁开眼,一眼便望见化为鲛人的苏羡躺睡在地上,犹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而赵星野被两个穿着白色贴身服的肌肉男打得半死,视线却从未离开苏棠。
“放开她……放开她……”赵星野虚弱地呼喊着。
赵柏东半摸半走地挨近吊着苏棠的机关,冷笑道:“你确定要我放了她?”
“对……放了她。”赵星野已经被打得视物模糊。
苏棠是鲛人,鲛人入海,届时便是她的天地。无论如何,就算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他也要助她逃离这里。
赵柏东转下绳索,刻意戳破他的心思:“你大概不知道,苏棠吃了神愔大人的药丸吧?神愔大人说,只要喂下药丸,她体内所有的力量都会封住,变成一个比普通人还要弱的人。如此说来,就算她会游泳,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也是会受伤淹死的吧?哈哈哈……你说,她会不会成为第一个被海水淹死的鲛人?哈哈哈……”
“赵柏东!”赵星野低声怒吼,强撑着站起来,猛地扑倒赵柏东。
赵柏东在慌乱中拔出一把刀,砍向吊着苏棠的绳子。赵星野眼疾手快,狠狠地推开赵柏东,跃过去扑住绳索,用尽所有的气力吊住苏棠,艰难地绕柱子几圈,想要绑紧绳子。
赵柏东趁机偷袭,捡起地上的刀猛地砍向赵星野,骂道:“你不过是我的一个附属品,没有我就没有你,竟然还敢背叛我!”
一刀砍进腹部,顿时血流如注,赵星野强忍疼痛,死死地拽紧绳索。
“吃里爬外的东西,去死吧!”赵柏东再次举起刀,砍向赵星野的手腕。
“柏东,慢着。”暗处走出来一个人,连忙阻止赵柏东,“先把苏棠的结魄晶挖出来。”
“是,师父!”
赵柏东的眼神忽然变得凶狠,朝着空中那个影子走去,摸索着踩在方台上,隔着围栏盲捞了几下才抓住绳索。他将苏棠扯过来,将刀抵在她的心口。
苏棠冷得发抖,半睁着眼看向姜真世:“你费尽心思想得到苏羽的结魄晶,究竟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获得永生,重建大姜国!”姜真世的声音高亢起来,“我姜国存世三载,在史书上竟没有一个字的记载,世人皆知宣朝和安朝,却不记得我姜朝!若不是苏羽这个贱人,怎么会抹去这段历史!总有一日我会宣告天下,我沈哲,不是什么宣朝丞相,而是姜国的开国皇帝!”
苏棠嘲讽地笑道:“时代已经变了,没有人想再回去那个封建的王朝。有无历史记载,不过都是些虚名,值得你这样大费周章吗?”
“苏羽名垂青史,自然不懂我的痛苦!可你……”姜真世冷睨着她,“你也跟我一样是被史书除名的人,应该能感同身受的啊。不如你献出结魄晶,教我如何融合苏羽的力量,待我重建姜国,第一件事便是恢复你羽皇之女、异族公主的身份。”
苏棠冷笑道:“我既然会被史书除名,那就说明定是做了对不起族人的事情,身份这个东西没有什么好恢复的。名垂青史是死,不见经传也是死,人生在世,只求坦坦荡荡无愧于心。你的执念,并不是我的执念。”
“那你的执念是什么?”姜真世顿了顿,“沈煦?”
“他……也配做我的执念么?”苏棠轻蔑一笑。
“可真是白瞎了我儿子对你这般掏心掏肺。”姜真世的视线下移,恍然大悟,“你的执念……是这个小鲛人吧?呵呵,你猜一猜,他同你一样是鲛人,为何没有结魄晶?”
苏棠眉头微皱:“为什么?”
“因为,”姜真世的眼神变得极为可怖,一字一顿地说,“苏羡的结魄晶,寄居在我的心脏里。”
苏棠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怎么可能?你是人族,结魄晶是无法寄居在人族身体里的!”
“哦,这个方法,还是陆然告诉我的。”姜真世得意地炫耀,“要我告诉你具体方法吗?首先,你需要获得苏羽的血液,然后将一百个怀孕鲛人的胎魂炼化,最后血液和胎魂融成的液体,就是能固定住结魄晶的粘合剂。”
“胎魂?”苏棠忍不住问,“胎魂是什么?”
“胎魂么……就是胎儿的心脏。”姜真世冷笑着,灯塔的照明灯此时恰好打在他的脸上,犹如浮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