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泊琛?”苏棠警惕地看着他,“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
“不认识为何要花钱救我?你图什么?难道……是图我长得如花似玉?”
陆泊琛只觉她莫名可爱,忍着笑道:“因为,您与我师叔有婚约。”
说着,陆泊琛递给她一个卷轴。
苏棠打开一看,是她和沈煦的婚书,大概是被绑的时候不小心掉出来了。
“你称呼沈亦安为师叔?”苏棠打量一番陆泊琛,“你看着比他小不了多少,怎么会是沈亦安的师侄?”
陆泊琛看着远去的迎亲队伍,忙道:“抱歉,我要去吃喜酒了,丞相府再见。”
“诶——”苏棠还想再问些什么,陆泊琛已经走远了。
她望着一地鞭炮碎屑,红晃晃的甚为灼眼,于是跟着碎屑一路往前走,来到丞相府大门。
苏棠注意到,在府外迎客的是管家,来吃喜酒的贵人都要递上请帖方能进府。她不想再闹事,于是摸到后门,三两下就翻身进去了。
有几个小丫鬟正在唠嗑:
“你们听说了吗,有个女子当街抢亲,还拿着老太爷亲手写的婚书,说是早就与二少爷有了婚约。”
“老太爷已经仙逝多年,这也无从查证啊。”
“谁知是真是假,反正死无对证,假冒的也能说成真的。”
“她竟然敢跟公主抢丈夫,不怕死么?”
“会不会是老爷对家派来的?”
……
两个大丫鬟缓缓走过来,恰好听到她们的议论。
一个名唤柴雪凤的丫鬟冷哼一声,不屑道:“这女人为了挤进我们丞相府,可真是大胆!京兆尹大人素以清廉公正自居,断不会滥用私刑,把她送去官府不过关几天就得放出来。依我看,她这般坏二少爷名声,就该拉去沉塘!”
另一个名唤江梨初的丫鬟却赞叹道:“我们二少爷生得风流倜傥,自然是有许多女子倾慕,但敢与公主抢丈夫的,这还是头一人,倒真是一个奇女子。事关家宅安宁,你们少说几句,千万别让公主听见了。否则,被我知道是谁传到公主跟前,非撕烂她的嘴不可!”
苏棠从墙后探出头,多看了一眼那个说她是“奇女子”的丫鬟。只见江梨初举止端庄,眉眼清丽,是让人极为舒服的长相,看着就是一个好相处的善良女子。
几个小丫鬟连忙应声:“是,梨初姐姐,我们再也不敢了。”
柴雪凤吩咐道:“宾客快到齐了,去看一下菜肴准备得如何。”
“两位姐姐这边请。”
丫鬟们簇拥着两个大丫鬟去了后厨,庭院里顿时寂静得恨。
苏棠鬼鬼祟祟地一路溜到小院,越往前走,宾客和仆人越多,于是打晕一个丫头,换了下人的衣裳。
“公主在哪里?”她逮着一个落单的丫鬟问。
丫鬟看她面生,警惕地问:“你是?”
“我是公主的陪嫁丫头,刚去了一趟茅房,可丞相府实在是太大,找不到喜房在哪里了。”
“那您跟我来。”
苏棠感激地笑了笑,跟着她往后院去。
喜房。
玢宁百无赖聊地拨弄着红烛,问身边的丫鬟:“德训,你说……那个沈煦,当真是传闻中的那般龙章凤姿,郎艳独绝么?”
德训恭敬回道:“公主,奴婢没有见过驸马,但您是陛下最宠爱的公主,驸马定会如传闻中的一样,不仅凤表龙姿,还拥有逸群之才。”
玢宁对未来的夫君幻想一番,忽然肚子“咕”了一声,于是道:“德训,你去拿些热食来,这些冷的我吃不惯。”
“是,公主。”德训连忙退下。
德训离开不久,窗外忽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玢宁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女子从窗户钻进来,跳下来时衣服不慎卡在窗棂里,用力拉扯半天,布料“嘶——”地一声裂开,往后踉跄了几步险些跌进她的怀里。
玢宁推了她一把,喝问:“大胆!我是玢宁公主,你是哪里来的刁民?给我跪下!”
苏棠稳住身子,嗤笑道:“公主?谁还不是个公主了?你父亲是皇帝,我母亲也是皇帝,你父亲管陆地,我母亲管大海,论身份我并不比你低贱,为何要给你下跪?”
玢宁气得甩过去一巴掌:“你给我滚出去!”
苏棠抓住她的手腕,忽然凑近她,笑道:“你就是玢宁?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玢宁用力扭着手腕,妄图挣脱她的钳制,恶狠狠道:“今天是我大婚的日子,谁要跟你玩游戏?你到底是什么人?”
“阻止你跟沈亦安成亲的人。”说着,苏棠伸手去扯她的凤冠。
玢宁大惊失色,护着凤冠高喊:“来人!来人呐!有刺客!”
“你叫破喉咙也没有用,外面的人都被我放倒了。”苏棠将一个苹果塞给她的嘴里,粗鲁地剥下她的嫁衣。
玢宁捂着贴身衣裳大哭道:“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一,我不是野丫头;第二,我是应沈煦之约而来;第三,二十年前我就与他有了婚约。”苏棠展开卷轴,放在玢宁眼前让她看清楚。
玢宁原本不信,但看到上面的印章以后,猛然抢来卷轴愤恨地扔出窗外。
她幼时顽皮,常常溜到父皇房里闹着要与他玩,父皇不忍看她哭泣,无奈抱着她批阅奏折。因此婚书上面的印章,她见过许多次,这就是沈煦祖父——沈贤的私印,绝对不会认错。
她乃是堂堂玢宁公主,竟然被许配给一个已有婚约之人,简直是奇耻大辱!
难道父皇不知道沈家二少爷已有婚约吗?还是知道他已有婚约,但为了牵掣丞相,所以不惜牺牲她的幸福去联姻?
如果……如果真相是后者,她还能再回皇宫吗?
玢宁抹去眼泪,恨恨道:“谁爱嫁谁嫁,总之我玢宁绝不受此等侮辱!”
苏棠不知所谓地搅浑水:“没错没错,及时止损,过犹不及。”
“你!”玢宁气得想骂她,却又不知该骂什么,于是委屈地穿上苏棠脱下来的衣裳,哭着跑走了。
苏棠提着凤冠在门口摆手:“玢宁公主,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