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响起沉闷的脚步声。
苏棠警惕起来,当看到吴棣那张脸,不禁心头一紧:“一个时辰那么快就到了?”
“想来是你迫不及待,才觉得时间过得奇快。”吴棣摒退狱卒,亲自打开牢房,又谨慎地回身锁上,“美人,你只管放心,我不会弄疼你,定让你舒舒服服的。”
苏棠转眸一笑,迎上去道:“是吗?怎么个舒服法?”
吴棣捏住她小巧的下巴,缓缓凑近:“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苏棠眼眸一沉,一膝盖猛地顶在他的裤裆处,顿时吴棣的神情犹如吃了大粪,痛苦又难堪。
“舒服吗?”苏棠使劲拍了拍他的脸,搜出钥匙打开牢房,又重新锁上。
望着前面黑洞洞的通道,苏棠吸了吸鼻子,与其受尽屈辱而死,倒不如拼一把。她取下墙壁上的火把,目光灼灼地走出去。
几个狱卒见出来的人不是吴棣,纷纷拔剑上前。
与此同时,苏棠扔出火把,趁机抢下一个狱卒的刀,转身劈伤一个偷袭的狱卒。顿时狱卒们蜂拥而上,几把刀剑同时砍下,苏棠一时顾此失彼,背上不慎被砍了两刀。
苏棠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虽然寡不敌众,却也杀得对方锐气全无,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暗处,站着一主一仆。
“我要去救她。”朱星燃着急地拔剑。
“殿下,现在还不是时候。”杨天明阻拦道。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如果她连几个狱卒都应付不了,又怎配做殿下的师父?”
朱星燃觉得杨天明言之有理,于是放下剑继续观战。
苏棠身上被砍了数刀,浑身鲜血淋漓,眼眸里一抹蓝色似有若无。
狱卒们相望一眼,忽然摆出一个奇怪的阵法。苏棠已经杀红了眼,没有多加思索,手中长剑一转就飞身猛劈而去。岂料阵型忽然变换,形成一个包围圈,一齐朝着不同部位狠刺。
苏棠一路横斩过去,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锃——”,长剑被生生砍断。她黛眉微皱,持着断剑回手一挡,接下身后的攻击,再一个利落的回身扫腿,将身后的两个人一一扳倒。
顿时,一块令牌从狱卒的腰间摔出。
朱星燃看出端倪,惊道:“不对,这几个狱卒乃是禁军精锐,难怪苏姑娘不敌!禁军精锐武艺高强,可以以一敌百,苏姑娘能同时与他们交手,并挫得他们不敢上前,试问当今有几人能做到?这个师父,我拜定了!”
杨天明按住他的胳膊:“禁军精锐听命于皇上,既是皇上要杀之人,你若莽撞前去相救,岂不是惹皇上不快?”
“天明,”朱星燃回头看他,眼神坚定不容阻拦,“我认定她了,她就是我的师父。”
“殿下!”杨天明虽有千万个不乐意,但见朱星燃义无反顾地冲出去,也连忙追随而去。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朱星燃扶住伤痕累累的苏棠,持剑挡下一刀。
狱卒们见到朱星燃,一时面面相觑,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动手。
苏棠抬头一看,惊道:“你怎么会来?”
“师父有难,我自然要救。”朱星燃捡起地上的令牌,仔细辨认后眉头紧皱,“你们是禁军。”
狱卒们见被识破,于是道:“惇王殿下,您既然已经知道是陛下的指令,又何必阻拦我们,惹陛下发怒?”
苏棠不解:“皇帝为什么要杀我?”
狱卒们无一人回答。
“自然是为了维护皇家颜面。”朱星燃道,“就算你是受玢宁雇佣而去阻扰婚礼,但父皇怎能容许玢宁名声受损。”
苏棠一头雾水:“公主雇佣?我何时跟公主……”
“这个人,我带走了。”朱星燃忽然抓住苏棠的手,“既然是公主雇佣之人,就该交由公主处置。”
“可是……”狱卒发现朱星燃意图带离苏棠,忙上前阻挡,“惇王殿下!”
杨天明挺身而出,持剑横在他们身前,怒目而视:“怎么?想造反吗?”
“我们是遵陛下之令行事,谈何造反?杨大人,你莫要乱扣帽子!”
朱星燃不顾他们阻拦,强行拉着苏棠离开监狱。
苏棠不放心地回头看杨天明:“他没事吗?”
“他们不敢伤天明。”朱星燃领着她上马车,恭敬作揖,“师父,请。”
苏棠愣了愣:“你叫我什么?”
“师父。”
“我……”
朱星燃打断她的话:“此地不宜久留,师父先上车吧。”
苏棠叹了一口气,连忙钻进马车。
朱星燃坐在她对面,看着那张满面愁容的脸,不禁失笑:“这么为难吗?”
苏棠点头如捣蒜:“我真的不想卷入朝堂纷争,听着就头大。”
朱星燃道:“可是,你已经卷进来了。”
“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苏棠愕然。
“易公公从丞相府回到皇宫,立马就禀告父皇,你是玢宁雇去阻扰婚礼的。在父皇面前,你是玢宁的人;经过京兆狱一事,你也是我的人。”朱星燃见她不解其意,挑明道,“玢宁是最受宠的公主,而我是最不受待见的皇子,但我们都与你关系匪浅,你猜一猜,父皇会怎么想?”
苏棠恍然大悟:“朱无琰必然会以为,你与玢宁关系极好。但朱无琰宠爱玢宁,从他派人秘杀我来看,必定会将所有脏水都泼到我身上,并且怀疑是你挑唆玢宁,让玢宁做出此等离经叛道之事……天呐,你这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啊!”
朱星燃不慌不忙,点头浅笑:“从此,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我现在跳船还来得及吗?”苏棠扒着车窗,欲哭无泪。
“来不及了。”朱星燃忽然下跪拱手,“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苏棠扶额叹息:“真是赶鸭子上架,被迫收徒弟。”
她转眸看他,笑问:“做你师父,有什么好处?”
朱星燃道:“徒儿自当尊您敬您维护您,您想要什么,只要我有,定当悉数奉上。”
苏棠揉了揉鼻子,道:“有一件事,你如果能做到,我便认了你这个徒弟。”
朱星燃大喜过望:“师父请吩咐。”
“我素来受不得任何威胁与委屈,心眼也小,从来都是有仇必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苏棠的目光狠下来,“我要吴棣,尝一下棍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