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梨初诧异地看着他:“韩大人是从何处听说的?”
韩禹顿知问错了话,慌张地道歉:“是我冒昧了,还望梨初姑娘见谅。”
江梨初不安起来,暗想:“连一个外人都知晓了三公子的玩笑话,若是公子当了真,可该如何是好?”
韩禹见江梨初的脸色越发凝重,不禁懊恼:“梨初姑娘,我是一个粗人不会说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无事。”江梨初勉强微笑着,手拿风筝恍恍惚惚地往外走。
前面是一个水塘,不见有绕开的动作。
“梨初姑娘,水塘!”韩禹见江梨初没有反应,急忙冲上去拉她。
江梨初毫无防备地遭人猛地一拉,踉跄着撞进韩禹怀里。
燕妺端着水盆走过来,见到这一幕惊得连忙跑走。
“欸,燕妺……”江梨初追上去想解释,可燕妺已经跑得没影了,顿时急哭起来。
韩禹见她委屈,不知所措地说:“梨初姑娘,你不要误会了,我问你此事,其实是不愿意看你嫁给三公子,绝无丝毫轻薄之意。”
江梨初聪慧过人,立即看出他的心思,维护道:“三公子言行举止虽如顽童,但天真烂漫心地善良,还画得一手好丹青,京城贵胄重金求购也难得一幅墨宝,韩大人莫要瞧不起三公子。”
“梨初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三公子是公子的弟弟,我怎会瞧不起他?只是……”韩禹心里藏不住事,一股脑全说出来,“不仅仅是三公子,我不愿意看到你嫁给旁人。梨初姑娘,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
江梨初没想到韩禹如此直白,一时不知该如何拒绝,拾起风筝便走。
韩禹忙追过去问:“梨初姑娘,你难不成真的想嫁给三公子?”
“韩大人,你不要瞎猜了。”江梨初低着头快步往前走。
沈煦走进院子,察觉到气氛不对,问道:“梨初,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江梨初抬着泪眸看了沈煦一眼,连忙摇头:“没有。”
沈煦见韩禹憋着不说话,突然意识到什么,笑道:“梨初,你去陪阿楚玩吧。”
江梨初应声退下。
韩禹望着江梨初的身影,愁容满面。
沈煦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梨初不是一般的婢女,她也曾是大家闺秀。别看她温温柔柔的,其实性子很倔,自有一番傲骨。你若像看待婢女一般看她,她只会离你越来越远。”
韩禹想起刚才的所作所为,不禁懊恼地拍头:“公子,您觉得我还有机会吗?”
沈煦笑了笑,问他:“你来找我有何事?”
韩禹想起正事,严肃禀告道:“惇王手下的暗卫全调走了。”
沈煦皱眉:“调到何处?”
韩禹摇头道:“不知,只见他们在城里到处找人。”
沈煦有些不解,默然思索其中的联系。
韩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暗线来报,朱星燃与苏棠进了一间成衣铺,后来有几个道士与苏棠打斗一番,一前一后从屋顶追逐着离开了京城。”
“暗卫是在找苏棠。”沈煦急步往外走,“你领一队精兵也去寻苏棠,记住,不要跟惇王的暗卫起冲突。”
韩禹紧随其后,确认道:“是要杀了苏棠吗?”
沈煦忽然停下,盯着韩禹一字一顿道:“我要她,毫发无伤。”
韩禹疑惑不已:“苏棠是惇王的人,又用假婚书陷害丞相大人,公子为何要帮她?”
沈煦转眸瞪他:“怎地如此多话?”
韩禹讪讪退下。
京郊树林。
月黑风高,身后的道士紧追不舍。
苏棠一路飞奔,脚下枝叶剧烈摇晃,发出沙沙的响声。眼前忽地一黑,一头倒栽在地上,久久缓不过神。
几个道士持剑落地,纷纷指着她喝道:“妖女,看你还往哪里跑!”
一张大网迎头罩下,苏棠被抓了。
天色已晚,道士们找了一间简陋的小客栈住下。
苏棠被随意地扔在房间中央,几个道士就在一旁用餐。
“你们猜她是哪一族人?”一个胖道士挑起话题。
一个瘦道士回道:“她的脸蛋如此漂亮,不是鲛人,就是鳍龙族人。”
胖道士道:“她一定是鲛人。”
“我也觉得是。”瘦道士应和着,“听说鲛人的鳞片是疗伤圣药,不如刮一些下来?”
“你们是如何辨别的?”一个年纪略小的道士问。
“嘿,小子,看好咯!”胖道士掂了掂匕首,狞笑着走到苏棠身边,“今天爷,好好给你上一课。”
说着,他划开苏棠的衣裳,毫不留情地割破露出来的纤瘦小腿,顿时,密密麻麻的鳞片在肌肤里若隐若现。
“哇,真的是鲛人啊!”小道士欣喜地凑过来看,“师兄,你是怎么让她显形的?”
胖道士得意地晃了晃匕首:“这把匕首上淬了显形药。”
“还有显形药吗?给我一些可好?”小道士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匕首。
“想得倒美。”胖道士瞪他一眼,小心收起匕首,“你以为显形药那么容易得到吗?这是我托天居山小师叔的关系,才搞到一小瓶,全淬匕首上了。”
“师兄,让我试试嘛。”小道士可怜巴巴地望着胖道士。
胖道士犹豫片刻,爽快地递给他匕首:“谁让你是我师弟呢。”
小道士接过匕首,眼神阴狠地望向苏棠,举起匕首在她的小腿上接连划了好几下。看着逐渐显形的鳞片,小道士愈发兴奋,拈起一枚皎洁的鳞片,毫不犹豫地割下来。
割鳞之痛牵连全身,苏棠猛然疼醒,蜷缩着身子捂住小腿,惊恐地问:“你们想干什么?”
“这块鳞片可真漂亮,晶莹皎洁宛如明月,彩光熠熠犹如星辰。”小道士爱不释手,“师兄,反正带她回去也逃不过一死,这一身极品鳞片就这样扔了,岂不是可惜?倒不如全部剖下,咱们分了。”
“不错,这鳞片难得一见,剖了!”师兄们一致赞成。
苏棠试着催动结魄晶,霎时又喷出一口鲜血,她痛骂道:“我与你们同样为人,怎能对我如此残忍?”
“哈哈哈……”瘦道士甚觉可笑,“鹦鹉也会说话,难道它也是人么?”
原来在他们眼里,异族与动物无异。
而苏棠,也不过是一条会说话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