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十三立时明白了她的弦外之音,心口一震,过了一会儿,说道:“有你们兄妹五人相伴,娶妻如何,不娶妻又如何?”言罢,干笑了几声。
其实,萧十三并非一块榆木疙瘩,也绝不是铁石心肠,更非是不解风情。他早知三妹对自己的一片真情,只是三妹生性冷傲,绝不肯主动表露心迹,只等自己先开口。江湖中人从不否认‘蛇蝎娘子’风如玉心狠手辣,更不否认她是一位世所罕见的绝美女子。
萧十三心底里很喜欢这个绝美的三妹,可已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哥哥又怎能娶自己的亲妹妹?他心底十分纠结,一直说服不了自己将眼里的亲妹妹,当成可以谈情说爱的女子。他行事果断,要是换做寻常女子,定会斩钉截铁的说个明白,绝不会这般吞吞吐吐。他故意逃避,实是不想伤了三妹的心。
两人疾步而行,来到一处市镇,买了两匹骏马,纵马疾驰,直奔药王山。
两人上了一条大路,忽见远处尘土飞扬,一支马队飞奔而来。
片刻之间,那队人马已经到了二人面前。
为首的马上是一个瘦脸的汉子,双目炯炯,熠熠生电,显得甚是精明干练。他娴熟的一勒缰绳。只听马声嘶鸣,稳稳当当停在萧十三面前。跟在后面的一群坐骑也稳当的停住,有序的摆了开来。
只见这群人都是绑腿护腕,缁衣马裤,中缠一条腥红腰带,一身镖师打扮。左首一人手持一杆狼牙镖旗,镖旗上绣着一个大大的‘凌’字。
萧十三依稀识得这瘦脸汉子,是天下第一镖局——洛阳龙阳镖局总镖头凌正云的大弟子陈敬之,不禁微微一怔。
众人齐齐的翻身下马。陈敬之上前一步,微笑着躬身颔首道:“龙阳镖局大弟子陈敬之,拜见萧师叔。”又向风如玉拱手道:“想必您就是风三师叔了,弟子陈敬之得见尊荣,大是荣幸。”身后众人也躬身敬拜。
风如玉点了点头示意,也不答话。
原来数年前,早就臭名远扬的‘大魔头’萧十三因缘巧合下去到洛阳,与凌正云在一条洛阳古巷的小酒肆中意外相识。两人以酒交友,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凌正云为人洒脱,一向不拘小节,听萧十三坦诚的表明就是‘鼎鼎大名’的大魔头,竟哈哈一笑,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与之结为兄弟。凌正云年长五岁,为兄,镖局中的弟子因此都尊称‘大魔头’萧十三为萧师叔。
名门正派大都痛恨六大魔头,对凌正云的这番所作所为嗤之以鼻。凌正云对此却毫不为意。龙阳镖局虽被称作镖局,却黑白两道通吃,弟子遍天下,分局遍布天下,真可谓树大根深,在武林中极有声望,少林明远大师、太极派清决道长都敬让他三分。加之凌正云为人豪爽,朋友遍天下,许多名门正派中人心里虽不痛快,也只得忍气吞声。
萧十三道:“原来是陈世侄,如此凑巧,竟会在此相遇?上次与你师父一别,颇有些时日,不知我大哥别来无恙?”
陈敬之微微一笑,回道:“回禀萧师叔,我师父自上次与你一别,到如今想你得很,整日介在我耳边念叨,说不知何时能再和萧师叔痛饮一番,可心痒难耐了,嘿嘿。正好师父的儿子、我的小师弟凌飞三月二十八大婚,师父特命弟子来送喜帖,请萧师叔去喝喜酒。”一招手,身后一名镖师递上一个大红请柬,拿在手中,恭恭敬敬的递给萧十三。
萧十三接过喜帖,打开来看,果是大哥的亲笔,寻思:“难道红衣谷主的师父将我与饮中八仙在滕王阁相会之事,散布天下了?要不然大哥怎知我经由此地,叫陈师侄来给我送上请柬?”一瞥眼间,瞧见陈敬之神色拘谨紧张,不敢瞧自己的眼睛,表情甚是异样,极不自然。不禁心头起疑,霎时间心念电转:“上次和大哥在杭州依依惜别之时,他清清楚楚的告诉我,侄儿凌飞确实是这个月二十八在洛阳龙阳镖局大宅大婚,叫我务必去喝喜酒,怎会有错?那陈敬之为何这般慌张无措?六大魔头将江湖上大小数十个门派灭门一事,早就满城风雨,大哥做事再洒脱,竟不知因为此事,六大魔头与天下武林生死不容,还贸然请我赴宴?”
又想:“大哥定不相信我做得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所以才邀我去赴酒宴,趁机消弭我和天下武林的误会,想来大哥真是用心良苦。但愿这其中没有红衣谷主的师父的阴谋。”
陈敬之见萧十三眉头微锁,瞧出来他对自己怀疑,尴尬一笑,道:“现下江湖上传闻萧师叔做下了许多...许多...坏事,我师父听说之后,破口大骂。说全是诬陷,定有他人栽赃陷害,定要光明正大的请师叔去龙阳镖局喝喜酒,当着天下群雄之面,义正言辞,痛陈是非。叫他们明白萧师叔光明磊落,心胸坦荡,绝...绝不是无恶不作之...之徒。”
他顿了一顿,又道:“这几日,我们众多弟子分头给天下群雄张送喜帖,师父务必叫我将喜帖送到萧师叔手中。我去少林的路上遇见了少林寺的不量、不厌两位大师,说萧师叔在滕王阁,心中大喜。众弟子知道萧师叔此番重出江湖定是要查明幕后真凶,但师叔一向行踪不定,快马加鞭的跑来,生怕...生怕又扑了空。”
萧十三听他口气微颤,好似心中有鬼,但句句陈述实情,心中更大是疑惑:“我怎么觉得,这陈敬之说的好似哪里不对,但好似哪里又都对。”
风如玉忽然问道:“陈师侄,你可听说过红衣谷主?”她双目锋利如刀,狠狠的盯着陈敬之。陈敬之满脸疑惑,道:“什……什么红衣谷主,弟子不知。”风如玉道:“红衣谷主是西域人,你也许不知,但红衣谷主的师父,你不会不知罢?”
陈敬之满脸慌张道:“回师叔,弟子更不知什...什么红衣谷主的师父。您、您倒把弟子给问糊涂了。”
风如玉待要再问,萧十三接过话头,道:“好,既然大哥邀我赴宴,我当然义不容辞,哈哈哈。喝酒之事,怎能少了我?我侄儿凌飞乖巧可爱,想他得很,他娶妻成家,对我来说是天大的喜事,你回去回禀我大哥,做弟弟的定会准时赴宴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