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残生把这未来将会发生的故事讲给冰姣听,结果她更是来了精神:
“这不就是现实版的《甄环传》吗?”
廖残生回忆了一下,还真的有点像:
“别说,甄环传里的雍正皇帝就是被宠妃弄死的,虽然剧情是瞎编的,不过跟二十年后的东晋历史确实挺像。”
“对啊!要不咱们这样,我先进宫当上宠妃,然后你被皇帝害死,我再替你报仇,找太医和太监帮忙弄死皇帝给你出气,咱们演一场真实版的甄环传,你说有趣不有趣!”
一说起宫斗,小女孩立即变得兴致勃勃,明眸闪闪发光,美艳不可方物。
“……”廖残生听得眼角抽搐:“谢谢你给我安排的命运,咱们是不是换个剧情会玩得更开心一点?”
“要不然,我进宫以后,你扮成太医进宫服侍我,最后还学甄环传里的温太医一样把自己一刀割成了太监,这样你开心不开心?”
“……女孩子不要说这种话。”
廖残生轻轻一掌打在她的头上,阻止她再把黄色笑话继续说下去。
说起来,他现在倒真是挺开心。有了这个小深井冰,就像多了一个开心果,半个小时里笑的比从前半年还要多。
除了能逗人开心,还精通缝纫裁剪一切家务,能吃苦耐劳,任劳任怨,不怕死不怕累,齐脖子的血海也敢走,这么多的优点,简直比仙女都适合这个疯狂的乱世。
当然缺点也不是没有,主要是深井冰行事的不可确定性,在关键时刻有可能会造成致命的后果,有时还会说些黄色笑话来逗趣——廖残生真搞不清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家庭生活才会养成这样清奇的性格。
不过廖残生在这世界见多了疯子,倒也没怎么惊讶,要让他现在扔下这女孩,还真舍不得。人生最重要的是开心,要像前面那半年苦苦地活着,就算活个王八寿又能爽到哪儿去?
有了她,他的性格变得比之前开朗了无数倍,血火残杀中几近崩溃的精神松弛开来,甚至开始讲笑话了——天可怜见,之前半年,他可是一句笑话都没有说过。
总之他现在要先把冰姣带到东晋再说,在那里至少容易吃到饱饭。至于进宫当皇妃,哪有那么容易的,一个身家来历不清不楚的小女孩还想进皇宫,难道皇帝不怕被北方异族派女人刺杀了吗?
……虽然他最后还是被女人刺杀了。这就是命,再怎么小心也躲不过。
路上休息一阵,换过马后,他们继续共骑一马向南奔驰。
廖残生倒也考虑过教冰姣骑术,让她自己骑马和自己并绺南去。
不过一来小女孩身子骨弱,单人骑马太累太磨屁股,不看演唐僧的迟重瑞拍戏骑马都磨得大腿根血呲呼啦的吗?让一个小姑娘自己骑马,于心何忍啊!
二来目前更重要的是语言课程,用她带来的纱巾包住了脸挡着风,就可以在马上教授语言课,凑在耳边一字一句地教给她听,一点都不耽误时间。
更重要的就是第三了,天寒风大,廖残生骑着马也觉得冷,能搂着暖手宝上路,谁还傻得自己骑马受冷风吹啊!
冰姣的语言天赋一次次让他惊叹,学了没多久,就可以结结巴巴地用这个时代的语言跟他说话了。
透过纱巾,可以听到她的问话嗡声嗡气地传出来:
“你上次跟我说吃人肉,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也吃过人肉了?呸,你好恶心啊!”
“我倒没吃过。”廖残生虽然被骂成了“恶心”,却还是心境平和地跟她闲聊:“不过这世上真的有吃人的人,至少北方应该有。话说有的时代,吃人会被当成家常便饭,他们管那些用来当菜的人叫‘菜人’,又叫两脚羊。又按照性别和年龄的不同,有不同的称呼。”
“咦?都是用来吃的,还有不同的名字吗?”
“有啊。干瘦老头被叫成‘饶把火’,是说不好吃;少女就好多了,叫‘不羡羊’;小孩叫‘和骨烂’……”
“呕!”就算是深井冰女孩也扛不住了,要比起抗性来,跟在乱世中混了半年的老油条道行还差得远。
“你是不是吃过啊,说得这么满嘴流涎的,真恶心!”冰姣眼眶湿润,颇为嫌弃地道。
“真没吃过,”廖残生诚恳地表示:“要不是为了能不吃人,我犯得着这么拼命跑去东晋的地盘吗?”
“呵,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我才逃出军队,投奔东晋的呢!”
廖残生微笑起来,拿长袍把她裹得更紧了些,免得风大把她吹病了。
虽然是在说些让人反胃的话,但能提前让她认识到这个世界最残酷的一面,应该能帮助她更好地在这个世上活下去。
“跟你说,你以后不许吃人肉!”冰姣发现自己在恶心人方面还真比不过他,只能放弃了和他的对抗,决定先跟他约法三章:
“你要是敢吃人,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绝对不会去吃‘想肉’的!”廖残生用哄小孩的口气跟她说着,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浓。
就这样时而斗嘴,时而哄着她,一路向南奔驰,怀中搂着外表可爱的女孩,感到温暖从怀里一直向外透出来,浸染身心。
他杀了那么久的人,神经早就崩紧到极限,甚至曾有几度接近崩溃。直到现在终于彻底放松下来,精神松弛,把这一路当成了平生最轻松快乐的时光。
天色渐晚,明月当空。正是圆月时节,清光一片,洒向大地,将道路映照得一片通明。
皎洁月色下,一骑骏马疾速奔驰,上面的强壮少年、美丽女孩,如同月下精灵,充满着无尽的美感。
在后面,还有数骑骏马被长绳拴着一同前行,奔向繁华安定的东晋地域。
借着月光照耀道路,廖残生也想多赶些路程,希望能提前些天赶到东晋,免得这女孩再跟着自己奔波受苦。
他搂着她,一路疾驰,自以为怀中人是世上最美的女孩。
直到他纵马穿过一片树林,看到了河边狂放饮酒歌舞的美人,这才突然明白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