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弥补没买慰问品的缺憾,孟珍珍捧起了尤映月办公室里的两只大青芒,“明天我还你四个!”
尤映月扶额,“你确定我们这是正经的情敌关系吗?”
“对哦,我这是拿去给‘你的小陆’吃的。你不是应该自觉地无条件奉上吗?
我保证——我一定会告诉陆隽川这个芒果是你买的,我……顶多每个只尝一点点。”
“……”
“拜托~”
尤映月很快被孟珍珍的恶意卖萌刺激得瞪大了三白眼。
“拿走拿走,你这人真讨厌,明天别忘了还给我四个!还有……不要说是我买的!”
如愿地双手捧着两个大青芒出了普外护士办公室,孟珍珍一路小心翼翼上了五楼,来到特护病房。
站在门口,双手被占用,不晓得用哪里敲门比较好的她,突然听到了里头有人说话。
她眨眨眼睛,决定坐在门边的长凳上等着,却看见门被一下子拉开了。
陆隽川打着石膏的右腿抢先出门,然后才是他那张带着淡薄笑意的脸。
看到孟珍珍的一瞬,他眼睛里残留的冷漠似乎彻底融化了,还引燃了他身边的空气,整个人周围都升腾起快乐而明亮的色彩。
“来啦?”他的嘴角向上翘起来。
看起来他说能听出脚步声的事确实是真的,孟珍珍捧着手里的水果进了病房。
只见沙发上坐着两位面容严肃的中年女访客,穿着绿色制服,坐姿笔挺,好像两张扑克牌里的皮蛋(Q)。
陆隽川关上房门就推着轮椅到她面前,接过她手里的大青芒放到边上,示意她坐到床边的靠背椅上。
轮椅并排停在她的身边,陆隽川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孟珍珍的手。
没羞没臊的孟珍珍可喜欢秀恩爱了,既然小哥哥主动,那么她也不用客气。
于是含笑与他十指相扣,盈盈望着对面的两人,左面的女人的眉头一皱。
“我已经有对象了,以我现在的身份并不需要打恋爱报告,所以组织上没有掌握这个情况。”
对面两个女人的脸明显黑了。
“陆隽川同志!你要知道组织上会考虑你,是对你的信任。以刘春同志的身份……”
陆隽川旁若无人地贴近孟珍珍的耳朵对她说:“一个高官的寡妇女儿看上我,要逼我去做倒插门呢。我说了一百遍不干,她们都不走。”
“这刘春同志她爸是谁啊?”孟珍珍用普通的音量问道。
对面两个女人听见她如此拿大,神情具是一凛,四只眼睛有如探照灯,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审视着她。
陆隽川在她耳鬓轻语,说出了一个名字。
——这人我知道啊——这么说我之前听过的八卦难道是真的——这个刘春就是传说中的那位?——
孟珍珍曾经在某音上刷到过一条吃瓜讲古的短视频,似乎就是说的这位刘XX和他们刘家的事。
悄咪咪在视频社区里找了一遍,果然有。
她快进到最后,一看当事人父女被公开处刑的时间是一九八一年五月。
嘴角轻轻弯起,她暗忖,果然自作孽不可活。
孟珍珍勾过小哥哥的脖子贴着他的耳廓轻声说道,“没事的,他很快就要完蛋了。”
“那我把她们轰出去不要紧吧?”陆隽川恢复了正常的音量,一双眼睛清冷地看着对面两个人。
坐在沙发上的那一对“皮蛋”具是一愣。
“这么粗鲁的事情,怎么能让你做呢,还是我来吧。”孟珍珍拍拍小哥哥的手背,抬头看着对面的两个人。
“两位……大姐,我想提醒你们一件事,今年是一九八一年了!一九八一年。
你们这招可能十五年前可以,十年前可以,五年前还可以……
到了现在,不好意思,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答复你:不可以!”
她站起来走到两个表情呆滞的中年女人面前,竖起一只手指夸张了摇了摇。
“现在没有土皇帝,所以他刘XX的女儿也根本不是公主,只是个好色的寡妇而已。
你们的这种行为,我不晓得算是披着什么皮,但是实质上就是拉皮条,还兼职强抢良家妇男。
我这个人很刚的,谁敢来招惹我,我就敢把谁拉下马。他刘XX在我眼里就是一个跳梁小丑,蹦跶不了几天了。
现在这个年代都不用‘舍得一身剐’,会打举报电话就可以,我只要动动手指和嘴皮子就行了。”
其中一个壮硕的女人站了起来,“你是什么人?”
另一个人紧跟着也站了起来,“你要做什么?”
“你们这次回去,都不知还能不能见到那姓刘的了,毕竟电话太快了,当心回去晚了出差费都报销不了。”
孟珍珍笑得很邪性,看得那个壮硕的女人一个激灵,两人匆匆收拾包走了。
陆隽川报复般地砰一声关上房门,看着正在洗手的孟珍珍,“你不生气啊?”
普通人不是应该追问:你怎么知道刘XX蹦跶不了多久了呢?
“你又没答应嫁给高官的寡妇女儿,我生什么气?”
她用专门的擦手毛巾吸干手上的水,从口袋里掏出护手霜挤了一点,一不小心挤多了,就拿起小哥哥的手直接抹了上去。
“这是我小奶奶和小姑姑搞出来的,她们和姓刘的那家走的挺近的。”陆隽川任由小姑娘把自己的大手翻来翻去地涂抹护手霜。
“没事,姓刘的事情牵扯不到她们,他的问题……”孟珍珍指指天花板。
陆隽川不再问这事,只是探出手帮孟珍珍取下落在肩膀上的一根长头发,在手里绕成一个小圈捏在拇指和食指间。
“怎么不扔了它?”
“我要收起来,那是你的头发。”陆隽川一手拿着头发,一手推动轮椅就真打算去收起来。
“千万别!这样太……奇怪了,乖,扔掉。”
孟珍珍本来想说变态,觉得又好像措辞太严重了些,不过她是真的不能接受男朋友这样做。
陆隽川听话地扔掉了,“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听了这句话,她突然觉得能理解他了。毕竟自己有视频,一旦想念某人了就可以反复刷那些视频,小哥哥那里好像什么都没有。
“我明天去照相馆拍它一卷照片,叫你看个够。”
她低身俯下,吻了吻他的唇角,漆黑的长发从她的肩头泻落到他的胸前。
“我六月份要去城都接受行政学校的教育了,三个月或者……我尽量争取三个月内搞定,你……觉得我们这样会有问题吗?”
“会有什么问题?”
“就是……我们认识到现在都没有三个月,现在要分开那么久……我怕……你可能……”
“傻瓜,”陆隽川又把他的小姑娘抱到了腿上,仰头看着她,
“我可以临时调动到城都去一阵子啊,我们这个行业挺特殊的,现在全国各地到处都缺人。
盘花这里的案子已经收网,后续我能做的事情也不多了,本来就应该要调动到其他需要的地方。
要留在平安镇的话,需要借陆川这个身份生活一阵子。你要去城都的话,我让认识的叔叔想想办法帮我也调动过去。
你去哪,我也去哪,我们……”
“不用分开”几个字被孟珍珍堵回了他的嘴里,他顺势轻轻闭上眼睛享受起对方的主动。
一只大手沿着脊椎缓缓地一路带电、滑行而上,着力颇轻,似乎在细致地品味着这种质感。
不用分开太好了,孟珍珍觉得压在心头一整天的压力全部都消散了,此刻她轻飘飘地,仿佛在月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