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异人的住处,陈政领着韩非和李牧去了赵姬那里。
李牧在路上一个劲儿的问陈政,大晚上的去大哥那里方便不?不如让韩公子去我家里住,或者在邯郸城里找一家驿馆安排好韩公子。
陈政拍着胸脯一再保证,没问题!我的地盘儿我做主。你们只管随我来就是,我那里有的是房子,咱哥仨睡一起。
到了门口,打发马车回去,刚一进门,赵姬就开始打鸣了。
只见赵姬冲到院子里,指着陈政就是一通终结者端着加特林:“好你个姓吕的,这么多天死到哪去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把我扔到这儿不管了是不?你要是再跟我玩儿失踪,我就找你老爹府上去,我可认得路!”
哎呀我个大红脸的!陈政忙上去劝:“我这不是去了趟韩国嘛!本来以为三两天就搞定,结果出了意外,耽误了这么多天。”
赵姬仍是不依不饶,当着韩非和李牧的面指着陈政:“你说你去韩国之前也不来我这儿,刚一回来就带两个陌生人,你当我这儿是啥地方了。我一个绝色美女在这儿独住,你就不怕引狼入室,有人欺负我吗?”
我顶你个肺!还有人敢欺负你?你不欺负别人就烧高香了!“你知道这两位兄弟是谁不?叽叽喳喳的没完没了,让我多窄面儿!”
“我管他们是谁呐!反正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哎呦我去!你这句话打击面儿也太大了!我告诉你,这位是韩王的公子韩非,这位是咱赵国虞卿大人的门客李牧,知道了不?”
赵姬一愣:“啥?韩王的公子?虞卿大人的门客?哎呀!看我这张臭嘴,二位公子别见笑啊!快快里面请,吃饭了没?我吩咐下人给你们做饭,二位喜欢吃啥?我这就去张罗。”
韩非和李牧此时已经看傻了,吕大哥的女人是不是患有精神分裂症呢?这切换的也太快了吧!她身上是不是只有两个按钮,一个按钮上写着泼妇模式,另一个写着厨娘模式?
陈政拽着韩非和李牧就往客房跑,我们都已经吃过了,赶快各自歇息去吧!
赵姬看着三个人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着,那我明天早早给你们预备早餐,保你们营养美味身体棒!
在回房间的路上赵姬还想着,吕不韦把这两个小帅哥领来,是不是想给我介绍对象呢?要让我挑的话,我就选那个韩王的公子,虽然长得嫩了点儿,不过现在流行姐弟恋,他要是把我带到韩国,那还不免费整容,韩国化妆品随便儿整!对了,韩国还有宋仲基呢!我去跟他合个影儿、要个签名儿呗!
进了房间,陈政怕赵姬再来袭扰,早早熄灯躺下。韩非和李牧调侃着,吕大哥,这个女子不一般呐!大哥真是重口味!大哥在外面叱咤风云,没想到家里有头母老虎啊!
“别瞎说!她是我表妹,不是我的菜。我正准备给她介绍个对象呢,你们俩谁有这个意思,我给你们撮合撮合呗?”
韩非和李牧一听,蒙上被子就打起了呼噜。陈政心想,你们这呼噜打得也太假了吧!“我可告诉你们啊,我表妹就喜欢打呼噜的男人,听不见呼噜声都睡不着。”
陈政话音刚落,整个世界安静了!
第二天一大早,赵姬就招呼府上的丫鬟、厨子忙了起来,一桌丰盛的早餐准备就绪。
赵姬轻轻敲打着窗户:“几位,该起床了,饭已经做好啦!”
韩非和李牧睁开朦胧的眼睛,我去!这位表姐的厨娘模式还启动着呢!
三个人急急忙忙起床,慌慌张张吃完早饭,就奔平原君府上去了。人家苏代今天就要离开赵国了,怎么着也得送送不是!
苏代看到陈政他们,感动的一塌糊涂。
风雨的街头,招牌能够挂多久?爱过的老歌,你能记得的有几首?交过的朋友,在你生命中,知心的人有几个?这世界啊,越来越多的陷阱,越来越冷的感情,当你全部都失落,记得最后还有像我这样的朋友。
赵胜不愧是爱才惜才之人,招呼马车门外伺候,待我亲自出城相送。
来到邯郸城东门外,赵胜和陈政、韩非、李牧四人分别与苏代举樽话别,真有一份悲凉的气氛萦绕在每个人心中。
临别前,苏代深情的望着陈政,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久久不忍分开。苏代眼眶湿润的真情流露出来道:“吕老弟,你可曾记得在信陵君府上,你曾说过的一番话吗?”
苏代突然有此一问,陈政颇感意外,不知苏代指的是哪几句,一时竟然语塞了。
“老弟可能是不记得了,然而老夫却犹如句句话都在耳旁萦绕。我印象最深的是老弟所说,当今周室衰微、诸侯争雄。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将来天下一统乃是大势所趋,我们也只有期待一个胸怀天下苍生的人出世了!”
陈政心想,我这几句话其实指的是秦始皇统一六国啊!距离现在还早着呢,赵姬和异人还没碰面儿呢!
“吕老弟,我等纵横家在列国之间也只是凭着口舌左右周旋、讨得碗饭而已。正如老弟所言,将来的天下,期待着一代雄主降生于世,能够**一统,方是百姓苍生之福啊!”
“苏先生何出此言,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苏代几十年的阅历,现在回想起来,真是虚度光阴啊!我冥冥之中有一个感觉,吕老弟日后或与这一代雄主有际遇之缘,到时候,还望老弟多多协助筹划才好!”
我勒个去!没看出来,你苏代竟有预言家的潜质。“放心吧,我定依先生之言。”
“好!那咱们一言为定。来日如有空暇,吕老弟可到齐国稷下学宫找我,那里可是人才济济的地方,老弟去了定然会大放异彩呀!”
不去!打死也不去!你这不是让我一个小学老师到清华北大演讲去嘛!钱老先生的《围城》里,方鸿渐是如何没有金刚钻儿、硬揽瓷器活儿的,他的演讲就是我的下场!钱老先生要是穿越一回那就好了,就他老人家的学问,穿越成老子和孔子都问题不大,要是穿越成吕不韦,那还不让稷下学宫的童鞋们挨个吐血嘛!
“苏先生,你的学问远在我之上,我怎敢去稷下学宫飞蛾扑火呢?不说这些了,先生一路保重,后会有期!”
辞别了苏代,赵胜在回来的马车上又邀请陈政去府上一叙。
不去!跟你们一叙,我就得灌一肚子酒,你还是饶了我吧。
“吕老弟,上次你说的那个什么象棋、麻将,你还没教给我呐!那是什么游戏,好玩儿不?”
“我去!你还记得?哦,这个象棋嘛,是两个人玩儿,麻将嘛,是四个人玩儿。我回去先给你整个简单的,拿木头刻一套象棋送给你,中不?”
赵胜立刻兴奋起来道:“好好好,我等着你的象棋,老弟教会了我,我再教给赵王。哈哈哈哈!寂寞无聊的日子终于要结束啦!我这就送老弟回府。”
“NO!不用劳驾了。韩非公子第一次来邯郸,我和李牧带韩公子逛逛街去。”
赵胜一摸脑袋:“我怎么忘了这个茬了,还是吕老弟思虑周详,那好,我回府等象棋去了。”
三人下了马车,陈政挥手招呼韩非和李牧,寡人街孤家巷滴,开路!
李牧一脸惊诧,What?“吕大哥,你不是说要带韩公子逛大街嘛!去异人的住处做甚?”
“唉!昨晚与异人见面甚是投缘,又看他可怜,这不是咱上门拜访一下子嘛!”
“大哥,异人可是被赵国兵士看守着,咱就是去了恐怕也见不着啊!”
“老弟放心,哥身上还有几个金饼子呐,不怕见不着人,走着!”
哪知还真是见不着。看守异人的门岗说了,金饼子你自己留着吧,除非有赵王或者平原君的印信,否则,往里面扔纸飞机都没戏。这个异人若是与外面通了消息跑回秦国,我们的脑袋都得搬家。你就省省吧亲!
好吧!你们虽然不让我进门,不让我开心,但我仍然敬重你们。等我摆平了平原君,咱再芝麻开门。韩非、李牧,逛街去!
邯郸城还真是热闹,虽然不久前经历了长平之战,但依然不改繁荣景象。
韩非走在邯郸的大街小巷,像个孩子一样兴高采烈。“吕,吕大,大哥,邯,邯郸有什,什么好去,去处?”
此时陈政也被热闹的街市调动起了精神,随口答应着:“邯郸的好去处那可多了去了,丛台、回车巷、学步桥、吕仙祠,还有娲皇宫、南北响堂石窟,哥可是都去过!”
咦?好像哪里不对啊!完了,刚才说的地方也就丛台、回车巷、学步桥靠点儿谱,吕仙祠是北宋的,娲皇宫和南北响堂是北齐的。我咋这么不长心呢?!
李牧凑了过来:“大哥,方才你说的地方,我怎么很多没听说过呢?”
“哥错了!把七国的地方都给弄混了,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走着走着,竟然发现路边有一个金铺。哎呀!战国工匠的手艺如何?能不能给小爷打造一身黄金圣衣?
要说起来,还是古人做事认真,只要质量,不要效率。任何一件战国的工艺品都是精益求精,两千多年以后的人虽然很会仿,就是仿不出人家的精气神儿!
陈政一脚迈进去道:“老板,你这儿都能做啥东西?”
“俺这儿只有门板,没有老板。”
“好吧!门板,你这儿都会做啥?”
“俺不是门板,你要是想做门板,出门右拐,见路口右拐,然后再右拐就到了。”
你是不是想把我忽悠拐喽?你干脆告诉我哪有做担架的得了,让韩非和李牧抬着我岂不舒服!还能好好用语言交流不?!
“老板,我不做门板,也不做担架,我就是想做个双拐。哎呀嘛!让你把我给气糊涂了!我就是问你,你这里都能做啥?”
“你这个人真有意思,说话绕来绕去的,早这么问不就得了。我们这儿啥都能做,所有商品来料加工,只收取手工费。只要你说出尺寸样子,你的金子管够,就是做个黄金马车也保管二档起步、开着上路。”
“好!我就在你这儿定制一套黄金象棋,怎么样?金子管够!若是做得好,我再让你做一套黄金麻将。”陈政心想,为了异人,为了统一六国,为了摆平赵丹和赵胜,豁出去了!
“啥是象棋?啥是麻将?有草图没?”
陈政用手比划了半天,圆圆的,扁扁的,就这么大,每个上面都有字,棋盘也给我整成金子的,在上面画上方格。
店老板从里面拿出一块粗麻布料,又端来笔墨道:“这位先生,画个草图看看。”
陈政靠着记忆先画出棋盘,然后又在上面画出棋子。画完后总觉得少了点儿啥,少啥呢?对了,中间还有“楚河汉界”四个字呢!不行啊,楚河汉界是刘邦、项羽那时候的事儿,干脆,我给它改成“秦关赵界”不就结了嘛!还有,每个棋子背面给我刻上字:不韦赠。我要时时提醒赵胜,他与我的黄金友情!
“草图是有了,金子呢?”
“金子少不了你的,这就给你搬一箱子来,等着吧!”
出了金铺,三个人悠哉悠哉逛了个过瘾。
午饭去哪吃?正好,到吕老爹府上吃去,顺便弄一箱子金子出来做象棋。
陈政顺着大致的方向摸索过去,领着韩非和李牧进了赵胜赠送的那所宅子。
谁知刚一进门,就听见里面一个男子撕心裂肺的哭声。我去!这是谁升天了?仔细一听,好像还夹杂着只言片语:“哎呦我个老妹儿呀!瞅瞅他们把我打得呀!”
咦?这不是锤子的声音吗?他完成跟踪任务了?摸清刀疤脸的去处了?
再往里走,离哭声越来越近。
那个老仆人远远看见陈政和韩非、李牧走了进来,激动的跑到陈政面前。
“主人,您终于回来了。您交给我的事儿没办好,这些天我找遍了邯郸城,也没有找到那个异人。”
韩非和李牧都是一愣,啥情况?原来吕大哥早就对异人感兴趣了?那个面黄肌瘦的异人身上看不出任何异常啊!也活该他叫异人,可不是有家不能回,异地看押的一个人嘛!
陈政感觉到了韩非和李牧的心思,既然他们俩没有问,也不急于解释什么。
“里面哭的是不是锤子?哭啥呢?”
老仆人一脸沮丧看着陈政:“听锤子说,主人派他跟踪什么人,结果还没到邯郸就被人家发现了,给了锤子一顿拳脚。当时他还说出了主人的名号,说主人跟什么魏无忌是哥们儿,结果被打得更惨。好像里边儿还牵扯着魏王。”
陈政一听,猎人跟踪猎物还被猎物反咬一口了?是你锤子无能,还是那个刀疤脸太狡猾?竟然还说出了我的名号?刀疤脸在酒肆里当着我的面讽刺我和魏无忌,这下倒好,身份曝光了,平白无故又结下个梁子。如此说来,现在那三个人藏在邯郸什么地方肯定是不知道了。我在明处,他们在暗处,我咋有一种不祥之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