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深浓躺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她身上渐渐有了一丝暖气,觉的舒服多了,但又因为刚才失血过多,身体非常的虚弱,有些昏昏欲睡。
睡的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一只手在她脸上温柔的抚摸,似乎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什么,那分外熟悉的气息,不知道为什么,让许深浓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濡湿的小手握住了男人的掌心,“阿肆,等我找回了记忆,我们就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一声答复:“好。”
那声音很轻很轻,像怕吓到她似的,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昏睡中她被人喂了一碗红糖水,她满足的叹息一声,听到一声低笑,“小馋猫儿。”
又睡了一会,许深浓终于醒了过来。
容肆依旧坐在床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醒了?”他凑过来,“再睡会吧。”
“不了。”许深浓坐了起来,她还有要紧事要做。
“簪子拿回来了吗?”
“嗯。”容肆从怀中掏出来递给她,“是这个吗?”
是一只玉簪。
一朵洁白如雪的玉兰花,簪身是通透的水绿色,做工十分精巧,一看就价值不菲,“是这个。”
许深浓接过来,恰看到洁白的兰花上,其中的一片花瓣上沾染了一丝血红。
“这应该是我刚才太着急,划破了手指沾染上去的。”容肆在一边解释。
“你手受伤了?”许深浓忙问。
“没事,就是破了点皮,出了一点血而已。”
“我看看。”许深浓放下簪子,拉过他的手。
“真没事……”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清脆的叮当声,紧接着一阵强烈的白光自许深浓的手腕上散发 出来。
确切讲,是她手腕上的安魂铃上发出来的。
两人忙低头去看,安魂铃叮叮当当一直在响,强烈的白光刺激的两人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怎么回事?”
许深浓突然想到什么,“不好,安魂铃要带我们穿越时空了!”
“这么快?”容肆一惊,“不是还得要你作法吗?这就成了?太突然了吧?我还没准备好呢。”
许深浓看了一眼床上的簪子,貌似是她放簪子的时候,碰触到了安魂铃,难道?
可是已经没有时间让她多想,那强光突然盛到了极致,许深浓只觉脑袋一阵晕眩,她喊了一声阿肆,身子立马被人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阿九,别怕。”
不管你到哪,我都跟着你。
“小姐!”耳边有道急切的声音,一遍遍叫着她,“小姐你别吓我!”
模糊的视线慢慢变的清晰,眼前人的模样也终于清晰了起来。
一张小圆脸,五官清秀,身材娇小,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袄裙,此时看着她,一脸的急切心疼。
“白七!”许深浓一把抓住她的手,“真的是白七!”…
“是我啊。”白七都要哭了,“小姐,您别这样,别吓我。”
许深浓仔仔细细的看着她,又在她脸上掐了一把,听见她呼痛,才高兴的一把将她抱住。
“太好了”她感叹着,真的是白七,这么说,她真的回来了?
她左右看了眼,身后是澄碧湖,不远处是一棵老梨花树……这就是她以前住的总统府。
她真的穿越时空,回来了。
“小姐,我知道您心里不好受,但也别做傻事,人活着总比死了好啊,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谁说我要死?”许深浓站在湖 边,转身去看湖里的鱼,同时在想,容肆去了哪里。
白七张了张嘴,不忍道:“小姐您这么好,以后肯定会寻一门好姻缘的,那大帅府未必就是好地方。”
许深浓蹙了下眉头,白七的话让她想起了一些事。
这个时间,裴照应该是派人过来退亲了。
白流光的父亲虽然是总统,但在这个军阀混战的年代,总统府更像一个空架子,此时南北割据,南方政府的权利正被一点一点蚕食,而北方最大的军阀集团就是以裴照为首的大帅府。
为了拉拢裴照,白席想到了联姻,想把白流光嫁给裴照,裴老夫人也已经同意了这桩婚事,总统府的嫁妆也送到了大帅府,但一月后,在外打仗的裴照回到大帅府,却当即退掉了这门婚事。
他专门派了人前往总统府,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家大帅说,他的婚姻不是用来交易的,也请白小姐您自重,别再缠着他,不然,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这是裴照派人给她捎来的话。
之后,白流光就成了整个南城的笑话,人人嘲笑她,是被裴照甩了不要的女人。
是的,一开始裴照并不喜欢她,甚至一度很瞧不上她,因为在南城,白流光的名声并不好。
而此时重新回来的白流光却并没有时间去想她和裴照的问题,她最担心的是,容肆到底去了哪里。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很高,长的很好看,笑起来懒洋洋的。”她问白七。
“没有啊。”白七摇摇头,“小姐,这里是内宅,怎么会有男人?”
白流光的一颗心提了起来,她和容肆一起穿越,按道理来讲,他们应该是在一起的,她此刻在总统府,那容肆也应该在这里。
她抬手看了眼自己的左手腕,只戴了一只碧玉 镯子,不见安魂铃。
这么说来,她是魂穿,是她的灵魂又重新回到了这个时空。
因为白流光本来就是这个时空的,所以她的灵魂又回到了她的身体里。
如果这样那就麻烦了。
容肆肯定也是灵魂穿越,而他又不是这个时空的人,那么他的灵魂穿越到哪个人的身上就不得而知了。
她要去哪里找他?
“小姐!”白七又叫了她一声,白流光回过神来,问她:“二小姐在哪里?”
“在她房间。”
白流稳了稳心神,向着白霁月的小院走去。
她想,容肆是知道她在这个时空里的身份背景的,那么比起她去找他,肯定是等他主动找上她来更加简单。
白霁月正在揽镜自照,一手在头上比划着,一脸的娇羞无限。
见白流光进来,白霁月站起来,冲她作了个揖,“大姐姐,谢谢你送我的簪子,真好看。”
她此刻头上戴着的,正是那只白玉兰花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