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有根望着这个大孙子:“借多少。”
“二十两。”
梁有根一下子做直了身体。
梁嘉华继续说:“陈爷爷说那个医者看诊费需要五十两,我再去外祖家借点,加其他地方借点,应该能凑齐。”
二十两不是小数目,他一下子拿不定主意。
许春花收完农具回来听到这话,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二十两,你以为钱是大风刮来的,你爷他父子三人在城里起早贪黑,这两天也才不过一吊钱,你怎么开得了口。”
梁嘉华望着冷脸的奶奶,也有些生气:“我是向爷爷借,又不是不还。”
许春花直接冷笑:“拿什么还?你爹从出生就是我们养着,开蒙后夫子说他聪明,能读书,我跟你爷就供着他,如今这都二十七了也就帮家里考了个秀才回来,税也就免五十亩,家里四个人的农田,除去五十亩,剩下七十亩交完税也剩不下多少。”
“加这么一大家子人不要吃喝?你们父子不要买笔墨书籍,你自己不知道书籍多贵吗?”
梁嘉华是知道书籍多贵的,所以他一直都在抄书就为能多买几本书。
可这被奶奶这样说出来就感觉变了味。
他能理解望子成龙的父母,也能理解一个农家供养出一名学子的心酸。
可如今却是人还未考中,就找要被抛弃了吗?
这是没有利用价值了,然后毫不犹豫选择了放弃?
梁嘉华就那样望着许春花,这是他奶奶,亲的,躺在床的是她的亲儿子,她怎么就不愿意拿钱给她儿子治病呢。
花销太大?他也说了,他是借钱,他会还的。
可如今借钱都成奢望吗?
以前能和平相处是不涉及到自身利益,所以才能共处吗?
陌生的二老让梁嘉华看到了人心的自私。
“奶奶不希望父亲腿能好吗?”梁嘉华漠然的望着眼前的老人。
以前那慈爱的的形象全部坍塌。
“当然希望老三腿能好,可我们都知道,他的腿断了,村里的人那个不知腿断了就是断了,医好也是跛的,还不如不医,免得浪费那个钱。”
许春花又拿着村里的例子做比较。
梁嘉华又转头问爷爷:“爷爷也觉得奶奶说的对吗?”
梁有根心里其实是想帮三儿腿医好的,可是他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加就算腿没了,他也能活得比一般人好,教导两个学生也是可以的。
所以,他沉默了,可他的沉默就代表他同意许春花的话。
梁嘉华还真是被自家爷爷奶奶给气笑了,他一直觉得自己家是培养出有秀才功名的人家,最是讲理不过。
此刻,他觉得,在不伤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确实讲理。有损自己利益的事,他们就是理。
他不愿跟这样的爷奶纠缠,起身回自己屋了。
这是第一次,他没有朝着他们行礼。
他们的行为伤透了梁嘉华的心,他不愿再向着这样不讲理的爷奶行礼。
院中祖孙三人的谈话,不一会大家都知晓了。
梁长海觉得父亲母亲态度有点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