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村庄,炊烟袅袅升起。
岁尾的清晨天气果然微凉,路边的野草上一片的秋霜。
村里的妇女可是忙的不可开交,每天都在忙碌,从早上忙到晚上。
天还没亮就要去村里的舂米棚里等着排队舂米,村里就只有几个舂米棚。
村里的人早上不是被公鸡的打鸣声给吵醒就是被舂米“咚咚咚”的声音给吵醒。
这地方有多落后,还在用古老的方式舂米,连舂米机都没有,这样的地方用半原始社会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舂米的工具类似捣药罐,用石碓凿成一个臼,然后把臼埋在土里,漏出臼口,安个跷跷板,跷板头面安个胳膊大的棒槌,跷板尾部处地上挖个坡坑。
把谷子倒进石臼里,人踩在跷跷板的尾面,一踩一上一下,棒槌砸在谷子上,“咕咚咕咚”重复循进,最后米糠和大米渗出来就完事了。
“哐哧哐哧~”
周永伟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晨露太浓,裤脚湿了一片,小步赶去大队的方向。
俄龙村离大队不算太远,大概十分钟的路程就能走到。
不一会周永伟就来到了大队里夏书记的办公室。
“咚咚!”
随着夏书记的一声,进来,周永伟走了进去。
周永伟扫了一下屋里,发现李明军也在,还没等他坐下来,沈兰娟也走了进来。
夏书记背后的墙上挂着两个伟人的黑白画像。
夏书记放下手上的算盘,从热水壶里倒了一杯热水。
“想喝水自己倒去,你们两个大早上的来我这里有什么事吗?”
此时三人都坐了下来,李明军也刚刚到,就比周永伟提前了一会会。
周永伟开门见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水渠规划图递给了夏书记。
“夏书记,我要带着社员们修水渠,你知道我们队由于缺水所以每年丰收垫底,这是我规划的图纸你看看。”
夏书记看了一眼周永伟没答话,从抽屉里拿出他的黑框眼镜,用衣角抹了一下起了雾的镜片,随后皱眉紧锁的看着图纸。
沈兰娟看着周永伟不可思议的道。
“你要修水渠?这是一件大工程呀,要从哪里挖?”
李明军补道。“周队长你是不是想把一东的水泉给迎过来。”
看来李明军也盯上了这股水泉,想必也是为此事而来。
“是啊!我想把一东的水泉挖过来,这样我们村就不愁水了,李队长没意见吧!”
李明军瞬间脸色难看,甚是不悦,咬了咬牙道。
“你小子可够贼的啊,告诉你吧!我也是为此事而来的。”
夏书记看完图纸,把图纸放在一边,不慌不忙的端起掉了油漆的搪瓷杯,吹了一下茶杯里的热水,瞬间茶杯里的水被吹起了涟漪,
“嗦嗦~啊”
“你们两个都想去挖水渠?这块肥肉你俩都想吃呀!挖水渠可不是小事,牵扯的地方太多,没有公社的文件我也不敢批准呀。”
夏主任话音刚落,沈兰娟站了起来,捡起图纸看了一眼,手指在图纸上划拉划拉了几下。
“夏书记,这点事不需要上面批准,水渠经过的地方都是阿者生产大队的范围,实在不行我到公社去议论。”
沈兰娟说罢目光移到李明军的身上,继续说道。
“李队长一东水泉的水确实不少,但是离你们队太远,你就不要打这个主意了。
而且你们队缺水的问题没有周队长那里严重,我建议你去挖谷尼水泉,虽然泉水不大,但足够你用。”
暖暖的晨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窗映射而来,映衬在沈兰娟的侧脸上,好似蒙上了一层金灿灿的黄金,显得格外娇媚。
但李明军可不高兴了,明显早就打定了一东水泉的主意,本是一个心比天高的人,岂能拱手让人。
李明军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金沙江牌的香烟,3毛钱一包,散出两支烟,一支递给了夏书记,一支叼进了嘴里。
李明军划着火柴一边点烟一边支支吾吾的说道。
“那可不行,凭什么周队长能挖一东水泉,我就不能,我这样回去社员们不把我给骂死了,老子不干。”
虽然李明军强烈反对,但也由不得他做主,周永伟哪能容许李明军强词夺理。
“李队长,人家沈主任都说了一东水泉归我,你咋还来劲呢?我告诉你,这一东水泉我非挖不可。”
两人瞬间争执不休,吵的都快打了起来,李明军仗着自己的社员比周永伟多,气势汹汹的吵了起来。
李明军是三村合并的生产队,所以社员比周永伟那边多了不少,之所以他是大寨的队长,所以平时也比较嚣张跋扈。
一通争执后,在夏书记和沈兰娟的调节下,一东水泉的归属权还是被周永伟给拿到了手。
但也从这里开始李明军和周永伟结下了仇,本来两队的地理位置就相互毗邻,导致生活中也有不少摩擦。
就算周永伟拿到了挖水渠的资格,但李明军必定作乱,毕竟这条水渠必须经过李明军的地盘。
李明军没有得逞挖水渠的权利,于是气冲冲的走了出去,落下他们三个还在办公室里。
随即周永伟也走了出去,到了门口沈兰娟追了出来。
沈兰娟和周永伟比肩而行,边走边说道。
“周队长,你有没有感觉到自从xxx上台以后,咱们国家的精神面貌慢慢在改变,你看现在恢复了高考,我有一种感觉我们国家的人民要站起来了。”
周永伟听到这话微微一笑,这问题算是问对人了,周永伟可是2030年穿越过来的人,他能不知道国家要起飞了吗?
周永伟碎步朝前,然后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面对着沈兰娟笑道。
“你说的对,咱们国家要改变了,不出两年连这个地方的农民生活都会大大改善,你信不信两三年后就不会有生产大队了。”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这是在质疑上面的政策,好在沈兰娟不是保守派。
沈兰娟一脸懵逼的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说说看你的想法。”
周永伟背手说道。
“以后会从计划经济转化为市场经济,到那时候就不会有生产队了,自立个体户,简单的说,农村会包产到户,城里会个体商业化,供销社也会慢慢的被个体户给取缔。”
这么新鲜的话沈兰娟听的是似懂非懂,她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周永伟说出来的,一个乡巴佬怎么会说的出来这么前卫的思想。
沈兰娟杵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个木桩似的,仿佛还没理解透方才周永伟说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