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月儿高高的挂在树冠顶上。
陈县长和李主任几个人这点才到家,随后李主任就把几个领导在大队里安顿了下来。
赶路劳顿了一天,精疲力竭的陈县长也没再折腾,简单的吃了顿晚饭后就休息了。
但是诸葛文厚哪有心思睡觉,满脑子都在想如何应付县里来的的领导,让他急得直跺脚,措不及手。
本来是简单的去公社里给何主任汇报周永伟大包干的情况,没想到还引来了陈县长,让得李文厚不知所措。
把几个领导安顿好后,李文厚就连夜走访各生产队,并且告诉队长要做好领导来视察工作的准备。
按他的意思是必须要给领导一个新的面貌,如果领导问起生活过得如何?就必须回答,我们过得特别好。
如果问起有没有粮食的问题,就得回答,我们多的是粮食,没有缺粮户。
反正李文厚的意思是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让领导看见咱们这里的光景是美好的,旖旎风光,安居乐业。
这不是胡扯吗?没有的事还要假装一套一套的,周永伟哪能答应,立马就驳斥了李文厚的要求。
李文厚更没想到的是周永伟这边还有人养牲畜的,养鸭养鹅的,这让他更加愤怒。
李文厚一夜间马不停蹄的走访了所有的生产队,把他的执意传达给每个队长去执行。
只有周永伟不鸟他,弄虚作假,子虚乌有,这样的事周永伟哪能做的出来。
被周永伟驳斥后,李文厚拉着一张苦瓜脸就屁颠屁颠的走了回去。
周永伟听到陈县长到来的消息后,认真的思考了一番,不得不说也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是来调研的,这就不得而知了,只能猜测,只能祈祷。
没了睡意,认真的思考着如何应对陈县长。
点上煤油灯,躺在床榻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房梁上的茅草发呆。
第二天一早,周永伟召集了全村的户主来开紧急早会。
周永伟看了一眼人数都到齐了,于是就给大伙们说道任务。
“大家不要害怕,开这个紧急会议我想给大家交代一下事情,昨晚县上的领导下来了大队里。
我不知道是不是来者不善,反正我们要做好打算,退一万步说,我们要做好被批的准备。
我估摸着陈县长肯定是知道了咱们这里的情况,所以才下来的,但是你们相信我,绝对不会有事的。”
天还没亮就开会,这样的会议本来就很压抑,周永伟这么一说,大伙们顿时有点害怕了起来。
眼看着自己的庄稼正在茁壮成长,长势特别好,盼着秋收能粮食满仓。
但此时被泼了一盆冷水,感到有点绝望,忧心忡忡。
纷纷扰扰的,大家伙哪里还能坐得住,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忐忑不安。
“队长,我估摸着,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周永伟想了一晚都没想通,这山卡卡的地方居然会下来县长视察工作,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自己惹祸了,所以县长才亲自下来抓自己。
但转念一想也不见得是坏事,也不见得是来抓自己的,周永伟倒不是害怕,让他不安的是社员们能不能扛得住,敢不敢说实话。
而且李文厚也没说是来抓捕周永伟的,所以周永伟倒是想的比较轻松。
“你们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我是想给大伙们交代点事。
昨晚李主任交代我,等陈县长到我们队里视察的时候,要说怎么怎么的好,要想办法让陈县长知道我们这里过得特别好。
我的意思是,这完全就是在扯犊子,做虚弄假咱们不干,我的意思是实话实说。
要是陈县长来我们队里视察工作,问起我们的生活情况,你们就如实的回答,如果问起有没有在单干,你们也如实的回答,有就是有,咱们实事求是。”
会计周立强站了出来,关键时候老是喜欢泼冷水。
“我就说不同意单干,你们偏要干,现在信我了吧,我就知道早晚会出事的,你们就是不听我的话。”
这话说的,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这时候还有人跳出来在船板上抠个洞,急性子周米山不干了。
“你是什么意思?你不也是分地了吗?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泼冷水,给我闭嘴,不然老子抽你嘴巴子。”
“嘿,我说的不对吗?当初我是不是极力反对的,你们就是不听。”
周永伟拍了拍桌子,示意大家安静,大家伙议论纷纷不止。
“都别吵了,我都说了不会有事,自家院子怎么还起火了。要是陈县长追查下来,你们就说是我煽动的,我一个人承担就好了,你们怕个甚?”
“队长,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出了事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担着,算我一个,老子不怕。”
瞬间开始起哄,大家伙都觉得这事要是闹大了不该让周永伟一个人担着,都愿意一起渡过难关。
听到这,周永伟很欣慰,至少大部分的人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在周永伟的呼吁下,社员们都听从了安排,该怎么说就怎么说,该干嘛干嘛,该吃吃该喝喝,不玩虚的,实事求是。
天渐渐破晓,随后周永伟遣散了大家,只留下周米山二人坐在狭小的会堂里。
大多数的人还是很担心,没有太乐观,毕竟大包干是件犯错误的事。
周米山虽然在大伙们面前装作镇定,但心里也难免有点担心。
“小伟,你说县长会抓你吗?说实话我有点担心,你给我说个准话。”
周永伟拍了拍周米山的肩膀悠然的道。
“你瞎担心什么玩意,我都说了没事就是没事,说不定还要奖励我。”
“得了吧你,不把你抓去就烧高香了,还奖励,你怕是脑子烧坏了不成。”
周永伟给周米山交代了一些事后,周米山也回去了,天也随即彻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