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里河中的水不是黑色的，在某个瞬间可以说是清澈见底，水下除了那些不知名白骨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

冷小白冷小白没有在出门，练拳，吃过早饭之后，只是坐在门口看着远方发呆，这个远方是南边。

老乞丐最后交代给冷小白的，就是一路向南，不论路途有多么艰辛，都要向南，他没有说为什么要一路向南，不知道是南边有什么人等着他，或者是北边要发生些什么。

冷小白手中拿着那把他拔不出来的剑，被一把剑嫌弃了，这要是被传了出去，肯定会得到很多人的耻笑。

冷小白不在乎，他把自己的心放到最为平静，一夜之间的雪没有停下来，和往常的雪不同，这场雪一直在下。

从一开始的落地化水，到现在的凝结雪层一切来的都是那么自然而然，这雪层下面有多少雪的奉献，把地面上最后的那些热度吸走，留下的最基本的条件，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门口的四块石碑依旧屹立，石碑上面那薄薄的一层证明他们为了不被埋没而挣扎过，只不过挣扎到最后，也是蒙了那白雪的覆盖。

雨季的雨水能够冲掉很多痕迹，雪季的白雪也能够覆盖很多痕迹，街道上的脚印，行走时留下的脚步声，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情仇。

江湖人的聚集从来离不开江湖，黑河集的黑里河上已经结了冰，雪花落在上面，给人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仿佛是一张白色的地毯。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上去，除非他们觉得自己的命要结束，找一个壮观点的死法。

黑里河的水不再有波动，像是某个角落里的蛇一样，正在准备冬眠，河畔上那些往日还有些松软的泥土，不知在何时已经变得很硬，硬的难受。

冷小白拿着那把拔不出来的剑，走在河畔，身上穿着的是燕霞和红云亲手给他做的冬衣，即便是天再冷，有些一层遮风挡雨的衣服在，还有衣服上的那一片心意，都能让他觉得很暖。

“你竟敢在大半夜的进我家，是不是想对我和我老婆做些什么？看我不杀了你这个无耻之徒。”

“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我堂堂一代大侠，怎么可能做这样的龌龊之事，一定是你觉得我手里的钱惹眼，想要对我下手，直接来就是了。”

“说那么多废话，你们在不动手，丢了媳妇的我不管，那些钱财我可以帮你们守着。”

守着？当然是直接收起来了，帮忙难道不要钱的吗？

“别在这里废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黑河集就没有一个干净的人，你心里的花花肠子，都已经从里流出来了。”

“谁说没有干净的人，干净的人那不是已经来了吗？”

一个接着一个的说个没完没了，仿佛他们感受不到外面的寒冷，或者是太冷了，脑子已经被冻坏了。

冷小白没有机会他们之间的你争我夺，尽量的绕着他们走了过去，却没有想到被一个人拦在面前。

芙蓉鞭陶绵，一个长的有些女性化的男人，如果不是他干的那些采花之事，很多人都会以为这个人的性别出了问题，尤其是他那狠，却没有一点爷们的样子。

“穿着这么好的衣服，拿着这么好的剑，怎么连一句话都不说就想走，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这里的人？”

那有些恶心的语气，还有话，让冷小白想要立刻离开这里，只不过周围围过来的人变得更多了。

“昨天和袁笑林打了一场，眼看着就要败了，却没想到被那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打断，真想知道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黑白无常可是不食人间香火的。”

九条街的胡同明也走了过来，完全没有之前见到的那副大义凛然，此时此刻更像是一个阴险小人。

冷小白想的是赶紧离开这里，有句话说得好，惹不起躲得起。

“仗着黑店的庇护，想要在黑河集做第二个陆云青，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现在就让你知道自己并不值钱。”

柳不凡也走了过来，手中的剑还是那个刺过冷小白的剑，那一剑不只是大意那么简单，他让冷小白不会用眼镜去看人，让他的心冷了。

老乞丐曾经不止一次说过，人心多变，对所有人都要做到绝情，虽然这一个决定让老乞丐家破人亡，却也让他能够在那些人之间活了下来，即便是有不止一次杀错了人，他并不后悔。

冷小白不敢苟同老乞丐的观点，所以，他挨了一剑之后，并没有说什么，就像现在他依旧不想怎么样，他走了。

“听说这个家伙的家里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媳妇，这里真多的风流公子，想来是有事情做了。”

“何止是有事情做了，如果把这个家伙也抓起来，那才叫一个痛快。”

“就是不知道黑店的八王爷，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被气得吐血。”

随后的一帮人嘴里没有把门的，在那里胡言乱语一通，那样子要多可恶就有多可恶。

“我先前看着你们还算是个人，却没有想到你们已经不能成为人，简直就是污秽，你们还不如黑里河底的那些白骨，他们之前知道自己没有心，也让别人知道他们的骨头是白的，你们只有这一副肮脏的皮囊。”

冷小白并不是一个很好欺负的人，他从来不怕死，因为他没有活下去的想法，老乞丐和他说过不止一次的扬州春色，江南风光，京都繁华。

只是那些和他有什么关系，看过了也不过是过眼云烟，昨天柳不凡的那一剑之后，他知道了自己并不是没有活下去的想法，他的身边还有两个人，会在他死的时候而伤心流泪。

尽管是自己活着为了她们，也是他心甘情愿的，所以，他现在很害怕死，怕死，所以要努力的活下去。

夜里的风轻轻的扰动，黑河集中的肃杀之气早已经弥漫开来，没有多少人能够亲眼见到所需发生的事，所有人都知道在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晚上发生了什么。

黑里河的湖水还是清澈的，水下的鱼儿不知道有没有睡着，冷小白看着外面的湖面，他的心不像湖面那么平静，他想念远方的人，虽然那个人已经离他而去，他不会把悲伤带给其他人，不代表他自己不会悲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