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小白瞟了一眼面前那张有些微怒的面孔，从另一边绕了过去，像床上走过去，只是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刚才已经暖和的被窝，此时已经凉的有风了。

“你平时就自己睡这里？真是太过辛苦了，还是自己的家里好，至少不用担心出去一趟，回来之后被窝就会变得如此冰冷。”

“你在家里肯定是不用担心了，两个老婆被窝里总是一直暖和的，我每天晚上起来都不想在回去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能起这么早的原因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四个老婆，你自己不去找个人来暖被窝，难不成还让他们自己过来？我记得是你自己说的，不让后宫的人到前面来，你说一句话，谁敢说个不？”

“那倒也是，只是我已经这么多年没有去过了，现在去岂不是会让很多人多想？”

“你不去才会让很多人多想，自己家里的事情别人怎么说，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难不成他们说你不行，你就真的不行？当然这只是随便举个例子。”

冷小白穿上衣服，走到火炉旁，佝偻着身体，坐在旁边的那个蒲团上，看着从床上爬起来的夏天子，还在打着瞌睡的样子，已经是很疲惫。

“你每天都这么忙碌，应该要早点睡觉，而不是和我一样在这里熬夜，熬夜从来都是我们这些不学无术的年轻人做的，你已经上了年岁，要多保重自己的身体。”

熬夜并不是年轻人的特权，在这之前，夏天子每天都会熬夜，就像历朝历代的那些皇帝一样，来自很多地方很多官员的奏章，那些写奏章的人就像不知疲倦的写着，为了能让夏天子认真的看一下，或者是省一些气力，他们把自己的字迹练的很不错，至少看上去不用多费力气。

熬夜，只不过是主观意识，那些因为一些事情而不得不熬夜的人，他们有着各种逼不得已的理由，或者是一个可以说服他们的理由，毕竟，熬夜用的是自己的生命去嘚瑟，谁会嫌命长？

“做皇帝没有那么简单，不过做这件事情的诱惑力很大，至少没有人能在，也没有人敢在你的头上吆五喝六的，即便是那些有着谋逆之心的人，他们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夏天子穿着并不是特别厚，却很是暖和的衣服，坐在冷小白的对面，两个人的面孔上都有红红的火光，冷小白的稚嫩面孔，夏天子那略有沧桑的面孔，看起来煞是好看。

“确实没有，只是很多事情都是言不由衷，情不自己。”

冷小白想着老乞丐曾经描述过皇帝的生活，那就是一个要万众瞩目的位置，一旦有了什么差错，总是会有人“非常勇敢”的去找不同。

“你可能听了太多的故事，有些事情需要自己亲眼去看，看看外面的河山，看看外面的花草，还有那些病树，书上说的，别人嘴里说的都是掺杂了自己的看法，只有自己亲眼看到的天下，那才是真正的天下。”

“真正的天下？那应该是你需要去看的吧？我只不过是一个江湖浪子，被你用一个鸿胪寺少卿的名头困在这里，过段时间，我还是会离开这里，就像你说的那样，这天下很大，我要看看扬州的风情，看看江南的水色，看看蜀山的天道，看看玉门关的春风不度。”

冷小白要看的东西有很多，那些都是老乞丐曾经和他说的，也是他自己想要去看的，因为哪里有着他童年的美好憧憬，有着他一直以来的向往。

或许路上会有风雨瓢泼，也会有风沙湮没，豺狼虎豹只是他们自己与自己相逢，他们有爪牙，自己有利剑。

“坐江山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后宫的德妃是江南的人，淑妃是扬州人，贤妃是京都人，贵妃是幽州人，我见过大江南北，看过很多地方的风土人情”

夏天子的话被打断了，已经很久没有人敢打断他说话，除了当初大明宫自己的父亲之外，也就是面前这个人，这一天已经不止一次打断了自己说话。

“你没有见过北地风雪之中的铁炉堡，你没有见过并州的宁城小镇，你没有见过风沙之中的吉尔尼斯，你没有见过江南的水不只是能种出稻米，还能淹死人”

夏天子见过有人说话，三句话不离开一个死字，雍州的夏怀将军，荆州的夏侯将军却是没有一句话不和生死扯上关系的，所以，很少有人愿意和他们说话。

“我觉得你应该改一下自己的说话方式，你这样说话容易出问题。”

“出问题？难道会有人突然冲出来杀了我？京都的治安问题即便是再差，也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吧，即便是出现了，我有鸿胪寺少卿的身份，空林别苑监工的名头，你不是还要封我一个安定侯的头衔？想来不会有人么么胆大的。”

“说的也是，只是出门在外总是会有些事情是不在情理之中，也不在意料之中，你要有应对的办法，尤其是你的身边不再是两个人，现在已经是三个人了。”

是的，三个人，夏雪的事情定一下来之后，便不再是两个人。

“不只是三个人，我那一大家子人的命都是要没有威胁，或者是有人威胁，不敢出手，这样我才能睡的踏实，所以，我有一把剑。”

夏天子没有看到冷小白从哪里抽出来的一把剑，在炉火的火光照耀下，不再是火红色的，反倒是出现了有些刺眼的寒光。

湛卢剑的寒光并不会伤到眼睛，只是在拔出来的瞬间，会让人觉得眼前一亮，那种惊人的感觉，并不会让人不舒服，尤其是此时的这把剑，是有主的。

“湛卢剑？不愧是天下第一的仁者之剑，只是不知道你的功夫能不能驾驭这把剑？”

夏天子的话问的有些唐突，一个人的功夫高深，那都是用来保命，或者是保护别人的，这样的宝贝东西，又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

“驾驭一把剑并不是靠的功夫，他需要的是一个人的心，剑心，所谓剑心便是纯粹的，我能喜欢一个人，也能对一把剑付出同样的感情，只是”

冷小白没有把这个只是说下去，湛卢剑被他放在身旁，就这么倒在地上，身后的一个影子走了出来，看着倒在地上的冷小白，自己那把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