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四十一章一步错，将错就错

燕霞很少去开玩笑，不论是以前的他，还是现在的他几乎都是不会开玩笑的，只是有时候说一些比较认真的事情时，就没有必要去做太多的掩饰，看起来像是毫不在意也是很正常的。

燕霞不是红云在乎的事情只有那么一两件，她在乎很多事情，只不过有一些琐事都是被他压在心里，当他一个人把各种各样的小事都放在心里，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变成一件无法挽回的大事，燕霞已经很注意自己的所作所为。

燕霞和红云走的时候，冷小白没有一句挽留，他不知道燕霞的态度是什么样的，他只知道这么做能让他们母子平安，尤其是红云刚刚生完孩子没多久，最是需要静养的。

送行的场合只剩下冷小白孤零零的站在门口，此时的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孤单，孤单说的不论做什么事都是一个人，寂寞说的才是一个人的心，冷小白不孤单，更不会寂寞，在他的心中总是有那么两个人是陪着他的。

里边他们此时已经快要出了城门了。

“现如今只剩下你一个人在这里，你确定之后的帖子召来的人，你一个人能应付的了？”

秋山走在最后面说道，在燕霞准备离开的前一天提出这个要求之后，他就去了秋山的私塾，几乎是快要跪在地上去求，为的就是让秋山随她们去一趟龙隐山庄，为的就是在去的途中保护她们，以免有仇家寻仇上门。

“能不能应付过来，都要试一下才能知道结果，如果春分我还没有去龙隐山庄找你们，你就带着她们回到并州吧，虽说黑中白和帝国余晖都已经渗透到扬州，北地五族依旧没有一点消息，现下的并州还是足够安全的，远离江湖是我对孩子最后的一点担心。”

冷小白并不是不喜欢自己的这两个孩子，一个没有父母的人，长大之后对待孩子要比有父母的人还要用心，自己缺少的东西，往往都会用另一种方式，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表现出来。

“这是我答应你最后的一件事，我也劝你一句，夜魂早已经散了，你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力量，做事还是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等到无路可退的时候，就算是想要后悔也来不及了。”

秋山是冷小白认识的人里读书最多的一个，而阿三则是说书最多的一个，一个看的是大千世界，一个说的是千姿百态，这样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在燕霞和红云坐的那辆车离开后，冷小白感受到一双略有失望的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转而离开了他能感受到的范围。

“没有什么可后悔的，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把皇帝拉下马并不难，而且也不用舍得一身剐，天底下还有比这更难的事吗？”

冷小白苦笑着说道，笑能让一个人的心中有底，在特别的场合笑就失去了他本身的意义，冷小白的笑让秋山心里很不是滋味，若不是冷小白开的那张嘴，夜魂即便是存在也只是名存实亡，那样至少还有一部分人是冷小白能调动起来的。

现如今没有几个人，愿意为一个怎么看都是非常不靠谱的计划，去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砸在赌注上，一个人只有一条命，是用来活下去的，而不是为了去打赌。

“你已经决定了，我也就不在劝你了，不论最后的结果如何，一定要回来，家里的老婆孩子都还在等着你，你不能就这么抛弃他们自己一个人去潇洒快活了。”

秋山打趣道，因为知道冷小白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才会这么说，冷小白也能听出来这话里的意思，不在接话，目送秋山一行人的离开。

冷小白跟在车队的后面，距离有十数丈之远的巷子里，躲开了秋山和阿三的视线，直到走出城门这才停下来。

扬州城的西边是一片乱葬岗，乱葬岗起初是打算建在城东，当初看风水的说是在城西才是最好的地方，这才选择了这里，寓意是能在这里早登极乐，西方预示着西天所在之处。

秋山跟在马车后面，顺着山路从龙吟山谷走了进去，燕霞走在最前面，带着他们来到那天并不容易找到的小路，小路非常小，只有一个人才能通过，无法做到两个人并行。

冷小白站在乱葬岗上，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坟头，除了最前面的那几个，还有几个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的石碑之外，其他的坟头前什么也没有，到处都是荒芜的杂草。

“一年一岁更新衣，十年十面再回首，荒草依旧哭坟上，何人曾经笑殿前？”

车辙留下的印记并不重，惊蛰前的地面还有冬天留下的寒冷，泥土们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春分前后，我一定会去找你们的，到那时江湖上就不会再有冷小白这个人，只求天下间的人能够忘记曾经有一个姓冷的，忘记那些本不应该发生的事。”

冷小白双手垂于身体两侧，额头微微低下，仿佛是受了过错的孩子一样，在这里忏悔，他说的话没有人听见，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的说一些曾经不好说的话，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机会。

第二天已经是晌午时分，冷小白才懒洋洋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身旁空空如也的位置，齐人之福不是那么好享的。

已经是过了晌午都没有一个人到他的院子里，在房间里却能听见在外面下人忙碌的声音，他们好像在准备什么，知道听见冷小峰的声音传开。

“你们那边把东西都给我装仔细了，若是出了一丁点的差池，你们就要面临着我给你们最后的通牒。”

冷小峰依旧是以前的那个大少爷，虽然脾性有所收敛，做事风格和以前完全没有区别，尤其是在听到冷小白出门的声音，头也不回的转身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像是在担心冷小白会把自己叫住，然后对自己来一顿亲密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