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心中一动,苦笑着转头:“我代表的可是身后的诺森公国,作为使者自然不能丢了公国的威仪,但最终还是塔利中校识得大体,只是为什么这做兄长的竟然还有点怕妹妹?难道桑达小姐在镰刀军团中,职位还高过其兄长?”
那军士显然是个嘴快、心直的家伙,迟钝都不带打一下,顿时就脱口而出:“塔利中校只是养子,他既姓马特,也姓桑达”
啪的一声,他脑袋已经被身边老兵狠狠打了一下:“你他娘的再敢乱嚼舌根,万一连累了老子,看我怎么收拾你的”
那军士也知道失口,马上转过头去,看也不敢再看莫里
莫里转头过去看看布里恩,布里恩却是一脸茫然,他不过是个基层军官,饶是聪颖上进,也实在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东西可以值得深思的。但莫里的脑海中却闪过了一条昔日收集而来的叛军的讯息,然后意味深长的沉思了起来
镰刀军团的前身是东境驻境第三军团第一旅,原本是有三个团又两个营的编制将近六千人的战斗力。葛兰桑达就是叛降的一团主官之一,而另一叛降的团主官就是卡塔力马特上校,两团主官联手之下,才绞杀第二旅主官马特斯准将,得以把持第二旅的军权,不过卡塔力上校在绞杀老上司的时候,不幸重伤不治,身亡了。
当时,葛兰桑达上校在蛮人的支持下,才得以将第二旅的余部收揽在手下,并临时扩张成了边东行省的镰刀军团,显然镰刀军团成军不到半年,真正倚重的还是原第一旅的军士。这个年纪轻轻的中校似乎有些来头,难道说这位塔利中校和卡塔力马特上校有什么牵连不成?
他转着心思,走进了帐篷里头。一进去就发现这帐篷外面看起来不大,里头倒是空间不还有床布帘将里外隔开,虽然没有什么陈设,可是能挡风遮雨,比起露天而睡,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布里恩在帐篷口看看,微笑回头:“外面还是守着十七八人,这些弟兄可要辛苦了”
汤森嘿了一声,张手张脚的朝地下一倒,皮糙肉厚倒是也不嫌疼:“他娘的,管他们呢,出来几天,晚上睡觉头顶总算看见东西了!过一天算一天”
艾伦他们纷纷附和,摊手摊脚的就在外面躺下了。这样子,分明是将隔开的里间让给了莫里他们。
莫里回头看看贴身女仆,再看看布里恩他们,摇头笑笑,牵着她就进去了。
当然莫里可没精力去推到她,年纪太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现在还在绞尽脑汁为明天怎么活下来想法子,要是现在还精虫上脑,那就是真的很牲口了。
一天下来,脑袋昏昏沉沉,偏偏又不能不去想即将要遭遇的困境,莫里只觉得心力交瘁,似乎很久都没有这般忧心过了
揉了揉发胀的脑门,看着少女不出声的将地上的皮毡摊开,这才上前拍拍身后少女的脑袋,低声道:“睡吧,我是不成了,这一天都是头昏脑胀的”
“你叫什么?我总不能不知道你名字吧?”最后,莫里苦笑着将身子挪到毡子上头,正要躺下的时候突然响起一件事情,顺势摊手摊脚的躺了下来。
少女一怔,星眸像是突然多了一层雾气,低下头来摇了摇。
“忘了你不能说话这事儿了,那就叫你小女仆吧,先跟着我,走一步算一步吧”莫里带着些许安慰性质的笑意望了女孩一眼
少女一下抬头,脸鼓得更高,这倒是让莫里的心底微微的一怔神,随即摇了摇头,轻笑着翻了个身,随即眯上了眼睛,然后感觉到那个少女也悉悉索索的躺在他的脚边,还抓着他脚上的裤子一角,好像婴儿离不开父母一般。
“好好活着这世道挣条活路不容易。”
索拉城终于到了。
这座比诺森公国建国年龄小不了几岁的古城,是当年人族逃亡这里的时候的大本营,随着人族不断的西进征伐、驱逐当地土着,地盘势力扩大之后,这里才被慢慢的边缘化,但人族定居于此,经过百余年的发展,这座昔日的小城堡越发的“雄壮”起来了。
它襟山带水,一条直通往撒哈拉公国的都城所在地的西马列行省的大河尼罗姆河在城东逶迤而过。这里东境冲要之地,南北连横陡峭山脉,也是人族在迷雾山立锥之始,意义重大
昔日领头叛降的边境伯爵努尔西扎克利索当然的成为了边东行省的总督,但蛮人却并没有将驻军权交给他,所以葛兰桑达则成为了这场叛降中的最大受益者
至于怎么应对他,就是莫里接下来最大挑战!
转过一道丘陵,眼前已经是豁然开朗,灰黑色的索拉城就展现在自己眼前。确切的说,这座城市的城墙并不甚高,但是格局也是与其他城镇差不多,附廓民居,一直到了城墙之下。边事乱象,理所当然的影响到了这里,城外到处都是逃难难民在这里搭起的窝棚、地穴。而城墙也因为战乱残破,也有衣衫褴褛的人在那里整修,一群人抬着木桩在那里打着土垒包石。
内着红布袄、外披链甲、武装,背弓持剑、拿枪的镰刀军团的军士,在城门口,在城墙上,在道路旁,到处都是。城门那里,也有不少进出的行人和车辆,一路荒凉过来,入眼的是荒村,坞壁,废垒,尸堆,看到这人烟济济的景象,不由的让莫里有些感慨。
索拉城渐近,看来在这个镰刀军团的大本营中,还有一些基本的秩序。离城周围,还有一些小农庄,也都是一片萧瑟,附廓逃难而来的周边领民、流民也没有聚众闹事的迹象,但仍旧从城外沿街到此,到处都能看到卖儿卖女、卖自己,亦或是沿路乞讨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