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法也不知为什么跑到了兴州在李岘新开的矿山上巡视了一番,当看到鱼洞子铁矿和白云沟煤矿大院里堆积如山的煤铁也吓了一跳。
“这些都是最近挖出来的?”他居然俯下身去捡起一块铁矿石仔细地验看着。
李岘摇头:“这矿山在去年就买下来的,从五月就开始开采了,只不过当时人少,所以才从大帅手里把这些俘虏要了来。”
“每个羌奴一天能干多少活?”
“每人一天的定额是一百六十斤矿石,否则没饭吃。”
刘法看着他:“我听说你对待这些羌奴还不错。”
“这没办法,人吃不饱饭哪有力气干活。”
“你可知道有多少人现在为你擦P股,朝中有不少人在上折子,说你在豢养这些羌奴,当作死士,有不轨之心,把我和童太尉,还有刘仲武都牵扯了进来。你这回搞出的动静真不小,早知道不把这些羌奴给你就好了。”刘法摇了摇头说。
“我天天拿着鞭子在督促这些羌奴劳作,你相信他们会听我的?”
“这事和你还真没有多少关系,只是那些文人们拿来当作借口罢了。这回西军风头太盛,那班文臣们需要打压咱们一番,这次若不是有童太尉在上在顶着,说不定这时候他们已经把你弄到刑部大牢里去了。”
李岘吓了一跳:“不会吧,不是说刑不上大夫么?”
刘法瞪了他一眼:“谋反的帽子一扣,谁还管你这个?”
“卧槽,这不是胡说八道么!”
“那帮文人们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本事你是没见过,他们想说你是什么就是什么。”刘法哼了一声:“你知道当年王韶王襄敏公开拓熙河,上奏说请在洮河谷地开荒,能得良田万顷。谁知朝廷派窦舜卿下来核实,这家伙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上报说是只发现了一顷荒地,你想想这洮河两岸谷地好几百里,特么的那是只有一顷荒地么。你别说这事朝廷还真信,王襄敏公因此被贬知洪州,最后就给气死了。”
李岘睁大了眼睛,有些发懵,这洮河谷地两岸只有一顷多荒田?
刘法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知道他们有多厉害了吧!就是因为王襄敏公是王文公的人。”王文公就是王安石,原来这王韶最后也是死于党争。
李岘突然展颜一笑:“王襄敏公有些没想开,那些文臣们可能是见他功劳太大,准备给他些好处呢。”
刘法怒道:“你胡说些什么,那些文臣们怎么可能给王韶好处?!”
李岘笑道:“你看,他们说这洮河谷地就只有一顷地,我若是王襄敏公当时就掏五百文出来把这洮河两岸谷地整个都买下来,岂不马上就成了大财主,这中间人家给了那么大的好处,可惜王襄敏公不会要。”
刘法听了顿时大笑:“也就是你这无赖的家伙能想出这种办法,人家王襄敏公可是正人君子。你还别说,用这法子对付那帮不要脸的人应该很有效,哪天咱也试试。”
李现看着刘法:“大帅这次专程过来就是为了这事?”
刘法又看了一眼手里的铁矿石,这才扔了,转过身来对李岘说道:“某这是奉旨面圣,当今官家要见咱一面。这次是去汴梁,顺便绕过来看看有什么赚钱的门路。你知道咱们西军穷惯了的,今年几场大仗下来,死的人不少,看着那些孤儿寡母的咱心里也不舒坦。听说你小子在这方面最厉害,可得帮老夫想想办法。”
李岘翻了翻白眼:“你自己守着个金山,找我来干什么?”
刘法一楞:“哪有什么金山?”
李岘说道:“西宁州西边,是不是有个大海子?”
“是啊?”
“那海子里有盐。”
“那有啥用,你原来说的,我找人试过了,那海子里的苦水是能熬出来青盐,问题是花费太高,再运回来,赚不了多少。”刘法摇了摇头。
“那大海子西边,再翻过几座山去,有好几处方圆上百里的上好盐池,用镐头刨出来就是盐块。”这老家伙,原来找错了地方,竟然想到在青海湖晒盐。
“可是真的?!有多少?”
“我敢骗您老人家么,据说是够整个大宋国吃上千儿八百年的,找不到我赔你。”李岘本来想说够用好几千年的,又怕把他吓着。
刘法眼珠子都快努出来了:“真有那么多?”
李岘很笃定地点了点头。
“好,这事就交给你去办,老夫还得去京城,希望等回来时能听到好消息!哈哈哈哈……”这老匹夫一阵狂笑,居然抬腿就走。
李岘有些傻眼,这些老货怎么都是这种德性?!
“哎……别走啊!”他赶紧追了过去。
……
李岘等了足足三年多,黑汗国的商队到了秋后这才又回来了。
看到期盼已久的西瓜种子、甜瓜种子,李岘的眼泪都快要流了出来,当然还有甜菜、胡萝卜、洋葱和长绒棉等,这都是他急需的一些农作物。
胡商安格班侧过身体,一个一头黑色卷发的突厥人出现在李岘面前,“这是特古斯国的大国师艾多安乌斯马尔,甜菜种子是他从大秦国弄来的,不过他想亲自来见上你一面。”安格班介绍说。
“你好,我是乌斯迈。”国师右手抚胸道。
眼前的突厥人让李岘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起神情有些恍惚,他摇了摇头:“感谢你弄到的甜菜种子,不过,这是你的名字?你们的姓氏不是在后面吗?”
乌斯迈怔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笑意:“我姓艾多安,我们的祖上来自东方,还是按照东方人的习惯,姓氏在前面。”
“国师此来何意?”
“我听说宋国的繁华,所以来看看,也代表特古斯国王来拜会一下你们的朝廷。”
“不容易啊,从卡斯珀湖和亚伊克山边上过来。”李岘感叹道,特古斯国首都大概在里海和乌拉尔河交汇之处,所以他这么说。
乌斯迈突然睁大了眼睛:“郎君到过西域?”
李岘揉了揉眼睛,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总有些心神不定:“我连大宋都没出国,怎么可能到西域。”
乌斯迈紧盯着李岘的眼睛,右手五指突然飞快地弹动起来,就好象是在凭空弹奏钢琴,声音似乎是从虚空中传了出来,变得虚无缥缈:“郎君应该是从很远的地方而来,得到了诸神的庇佑,给我讲一讲天堂的景物如何?”
李岘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脸上带着微笑说道:“国师的催眠术练得不错,不过这种技术应该更适合去审案子。”
乌斯迈的表情突然凝固,然后他睁开双眼紧紧盯着李岘:“郎君希望到西域一游乎?鄙国扫塌以待。”
李岘摇了摇头:“以后可能会有机会的,不过我现在忙得很,可抽不出功夫。”
乌斯迈继续说道:“我把国师的位置让给你呢?”
李岘很坚定地摇了摇头:“你把国王让给我也没用,我的国家可能会有一场灾难,我需要留在这里,这说的是实话。”
乌斯迈又盯着李岘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先到东京走一趟,回来时还会来找你。”
李岘转过头来看着安格班:“临走时可以从我这里装上五匹骆驼的丝绸,这是你带来那些种子的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