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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庭,御书房。
很多人以为暴跳如雷的刘章却是神情平静的坐在王位,默默的端详桌面的玉米,甘薯,土豆,山鬼婆婆,羊青囊,內侍薛冷,智仁尊者,关义都默默的站在下方。
刘章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寡人的爷爷是跟邻村争水源的时候死的,每年为了水源两个村子都要死人,大家都习惯了,打架死,打仗死,饥荒死,盗匪死,如何体面的死是被经常讨论的事。有年又饥荒了,父母将吃的都让给我和四个弟弟妹妹,自己饿死了,我是大哥,下一个该我饿死,我想着死前要给弟弟妹妹找点吃的,好不容易挖了几根树根回家,可弟弟妹妹却被几个村民放到锅里煮了,后来寡人派兵屠了村,因为每个村民都有吃。”
“珈蓝普渡。”智仁尊者面露慈悲不忍,关义目光沉痛,身为木德人,他感同身受。
刘章的手抚摸过桌的粮食道:“那时候寡人就发誓,要改变人们的命,结束人们的苦,让所有人都能吃饱饭!寡人那大儿子和剑氏帮寡人真正实现了这个誓言,寡人感谢他们,木德人也感谢他们。”
山鬼婆婆抬起满是皱纹的脸看向刘章,又不动声色的瞥了眼羊青囊,王这是转性了?羊青囊闭着眼睛,他侍奉这位王多年,知道他不是个善类,更恶毒的猜想,当年吃肉的指不定还有刘章,不然他怎么活下来的,屠村也是为灭口吧。
刘章继续道:“寡人知道这几年群臣都在背后说寡人飞鸟尽,良弓藏,卸磨杀驴,可寡人杀的都是唯恐天下不乱之人,对当初打天下的兄弟一个都没动!寡人想守护的是木德这块土地的安宁,可剑氏的心在整个鹿野,寡人原想压制剑氏几年,剑阿年龄也大了,雄心将灭,我们兄弟君臣善始善终,可终究是寡人天真了!”
关义为剑氏出言道:“大哥,剑氏并没有反心!”
刘章道:“或许有!但他们也不敢反!因为寡人还活着,你还活着,因为他们祖祖辈辈施加的枷锁还在!剑氏一族,若不遵宗令,若背主谋逆,若立国称王,诸子与六国共诛之!”
关义道:“大哥既也知道剑氏这誓言,该信任剑氏,托付国祚。”
刘章摇头:“义弟,你太天真了,寡人为何贬刘宗为庶民,就因为他和剑氏太亲近了,剑氏只需挟天子以令群臣,就是无冕之王!今日剑氏在城内所为,就是剑阿对寡人的一个试探,一个逼迫,他想知道寡人还能忍多久,他希望寡人先对他出手,让寡人负了军心民心,失了大义!寡人老了,剑阿也老了,都等不及了。”
关义知道刘章已有决心,压下满腹心事,肃穆的道:“请王赐臣统帅三军之权,木德唯有臣能与剑阿对战杀场!”
山鬼婆婆,羊青囊,智仁大师都是目光闪烁,木德国这场战乱可能导致灭国,令这片土地比曾经更黑暗凄凉。
刘章抬手道:“义弟战意盎然,寡人很欣慰,但不是今日。今日之事是撕碎了往日的情分,确定了彼此是敌人,要对付剑氏,需一步步来,毕竟他们现在万家生佛,是百姓的救世主!不过剑氏也给寡人送了个礼物,剑氏未来的家主剑策和一群妇孺被胡庸堵在了剑府,寡人也可以用他们来回敬剑阿!”
刘显迈动着肥胖的短腿,气不接下气的赶到御书房外,正好就听到刘章的最后一句,暗忖:“羊天罡还真有几分本事,竟然算到剑鼎有血光之灾,还能算出我是剑鼎的命中贵人,能未卜先知,趋吉避凶,以后好吃的该多分给他才对。”
刘显稳定了一下气息,做出焦急的表情,猛然闯进了御书房,因为刘章此刻在谈论的事不愿被人听去,所以外面的內侍都离得远远的,没人阻拦这位王孙。
“爷爷!爷爷!”刘显大声叫着,见到御书房里这么多人,立刻又畏缩了,脚步向后退去,一副要逃的样子。
刘章眼里露出一丝鄙夷,淡淡的道:“何事?”
刘显吓得腿软跪地:“剑氏七公子剑鼎纵仆当街伤人,还和同族兄弟斗殴,连兵器都用了,若非关家军的将军赶到,恐怕就出人命了。大臣们都义愤填膺,议论纷纷。”
御书房内的人都惊愕了,关义龙眉扬起,眼带怒意的道:“是剑君那个纨绔儿子剑鼎?竟然如此猖狂妄为!”
刘显不敢看关义那张通红威武的脸,怕被看穿:“是的,原本我以为阿鼎只是年幼不懂事,可现在看来就是个坏胚!他父母太纵容他了,为了他剑氏几房私下里常有明争暗斗,剑鼎也常有愤恨咒诅之言,我看再过几年,他迟早要闯出大祸,毁了剑氏的一世威名,弄得木德都是他的敌人,这种人我要跟他绝交!”
“不!不要绝交!”刘章突兀的开口,没理会刘显的疑惑,让他退下,沉吟片刻后,“义弟,派人去把剑氏当街打架的几兄弟都带来!带到朝堂,给满朝文武和百姓一个交代。”
“遵命!”关义领命去了。
“王,这是?”山鬼婆婆不解。
刘章露出玩味的笑意:“民间言:富不过三代。我原本以为剑氏满门英才,原来也逃不脱。没有什么比内乱更可怕的了,也许这剑鼎是老天赐给我的妙儿,帮我兵不刃血灭掉剑氏!”
山鬼婆婆怀疑的道:“就是个四岁的小纨绔,仗着父母宠爱,家族权势罢了。”
智仁尊者似乎想到了什么,感叹道:“山鬼婆婆,永远不要低估一个二世祖的破坏力,十代人的心血他也能一朝散尽!”
羊青囊睁开眼,想到珈蓝国也有一个闻名诸国的二世祖,据说至圣国当今仁皇的母亲之死与他有关,仁皇曾经多尊珈蓝,现在就多恨珈蓝。还意图侮辱曌国一位道姑,结果如今那道姑成了天后,甚至将来会是女皇。连最野蛮的凶国也得罪死了,珈蓝国花了数百年和这些大国打好的关系,短短几年就反目成仇,天下皆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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