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叭！

两声枪响，两名日本浪人软绵绵的倒下，流出一滩血。

一把驳壳枪二十响半横着对准圆桌对面正襟危坐的二掌柜。

一把王八盒子对准二掌柜身后的打手头子段刚。

打手头子段刚则是用大眼盒子指着周智。

周智背后至少有5把大眼盒子对准他与花裤子。

那个狠人真的先开枪把日本人杀了！

胭脂姑娘吓得跌坐在地上，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叫出来。

曼丽姑娘睁大嘴巴，愣在原地。

日本人就这么被打死了，那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胆子也忒大了吧。

“都是来寻欢作乐的，何必动刀动枪呢？”二掌柜手中转悠的核桃一停，无奈的摇摇头。

“小爷都让您老借刀杀人了，您想偷着乐就乐呗，非得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真是活的越老越没劲。”

周智把驳壳枪放在桌子上，赌他不敢杀自己，杀了日本人，事情搞大了他家大业大的有顾忌，而不是自己有麻烦，重新坐在圆凳上：“这三具尸体，你准备怎么处理掉？”

“老头子为什么要帮你？你还欠我钱咧？”

二掌柜的挥挥手，段刚等人把枪收起来，周智身后的五个打手也全都上来，站在了二爷身后。

花裤子依旧握着枪，只不过枪口朝下。

“我敢肯定你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混蛋，只不过现在成了老混蛋。”

刚才还说钱的事免了，现在杀了日本人，反倒是还欠他钱了，这么大岁数了，自己打自己的脸，脸皮可真够厚的，吾不及也。

周智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他应该能跟二皮脸聊到一块去。

二掌柜手里的核桃又吱呀吱呀的转了起来，翘着二郎腿：“你小子年纪瞅着不大，眼睛挺毒啊，哪条道上的？”

周智喝了一口面前的温茶：“一杯茶引起的人命，这套路怎么就这么熟呢！”

“二桃杀三士？我这个糟老头子可没晏子那么有本事。”

“可是你这糟老头子坏得很啊！明着劝架，实则拱火。”

“过奖过奖，你情我愿的事，顺手为之罢了。当然不如你这个后起之秀，杀人不眨眼呐。”

一老一少就在这三具温热的日本人尸体旁，相互打着口水仗。

胭脂姑娘抓住栏杆重新站起来：“曼丽姐，那浓眉大眼的小子怎么还跟二爷说个没完了？”

“管那么多做什么，恭喜你，你情郎的腿保住了。”

“咱们这种人还配有情郎？”胭脂姑娘脸上黯然的神色一闪而过，欢喜的道：“妹妹也恭喜姐姐脱离苦海，终于不用伺候那个短小快，喜欢虐待人的日本鬼了。”

二爷没话，段刚他们这些打手也不好去收拾地上的尸体，这道还没论明白呢，万一在添两具也是没准的事。

当然，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敢杀日本人，段刚心中也是佩服，大不了等二爷下令的时候，给他们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埋了。

“你是哪块绺子的？”

二掌柜的把手里的俩狮子头放在桌子上，端起茶杯润了下喉咙，终究是年纪大了，这才说这么一会，就有点口干舌燥了，真是不复当年啊。

周智自顾自的倒了杯茶：“什么绺子，不懂？”

“我这糟老头子混迹江湖这么久，你刚才说的黑话觉得我没听过？”

二爷用抬手指了指楼上的姑娘，段刚歪头示意身边的打手，打手跑上楼梯，让看热闹的几个姐儿回房间休息去，有些话可以听，有些话还是不听为好。

周智仔细盯着手中茶杯的青花图案，不也答话。

“九华峰的少寨主？”二掌柜的说完之后，皱着眉头，立刻否决：“不对，那小子胖呼呼的，没你精壮。”

二掌柜的又把吉云县地界几个跟赵桥有关系的土匪猜了猜，可又不确定。

“你们该不是是新起的绺子河北玉麒麟吧？”二掌柜的说完自己都笑了：“不可能，这比你是九华峰的少寨主还不靠谱。人家见过河北玉麒麟真人的，说是长着一脸茂密的络腮胡子，不可能是一个少年。”

花裤子撇嘴，这都是裴五爷传出来的，还真有人信。

“行了，你个糟老头子，猜不透就别猜了，知道那么多有什么用！

这三具尸体还流着血摆在你们大厅，一会都是血腥味，你们还开不开张了。”

“姑娘们的天葵一块来了，所以今天我们歇业！”二掌柜的侧头道：“铜子，挂歇业的牌子。”

周智笑了笑，真是个老混蛋，法子不少。

“倒是我这老头子孟浪了，自古英雄不问出处。”二掌柜的身子往后一仰，翘着二郎腿道：

“今天这事我就是借你手杀了这三日本人，也不晓得你个小机灵鬼是真的中计了，还是将计就计的真想杀日本人，反正咱俩谁都没吃亏，死的的是日本人。

不过我奉劝你小子一句，离赵氏兄弟远点，说不定什么时候炸了，让你陪葬。”

周智没想到这个糟老头子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承认，再一次领教了脸皮厚的威力。

还让自己远离投靠日本人的赵氏兄弟，可他的吉星赌坊门口，还有俩日本浪人给站岗呢。

他跟日本商社社长寺户良三之间有什么矛盾，周智也懒得去理会。

周智索性就顺着他的话茬：“我都被你当枪用了，钱还不给免了？”

“兄弟们，认清楚喽，以后这位小兄弟来咱们富贵人家耍，无论点谁，无论点几个姐儿作陪，就算点的是清倌人，也一律不要钱。”

“是，二爷。”

二掌柜攥着手里的核桃笑嘻嘻道：“但那钱你该欠着就欠着吧！”

周智捂着脸，想笑笑不出来，这不还是他妈的成了白和谐嫖的了？

这糟老头子是故意来寒碜自己的吧！

“既然如此，钱欠着就欠着吧！但这驴打滚的利我可受不了。”

裴五爷说过江湖事，有些时候不用算的那么清楚，有来有往才能有联系。

“好说，免了。”二掌柜把头上瓜皮帽摘下放在桌子上，吹了一口茶道：“段二，人称二爷。”

周智眨了眨眼，也端起茶杯：“小子姓周单名一个智，山村小子，没什么名声，改天在来拜访。”

“好说，送客。”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