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依偎着,没有人说话,空气中寂静的不可思议。
可是叶七夕的心却也莫名的安宁下来,她像个温柔的母亲一般,将厉墨谦的脑袋,缓缓搁在自己的大腿上。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仿佛就要定格在这里。
叶七夕凝眸望着男人,厉墨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抬起头来,再启唇,已经不见任何眼底的波动了。
归根结底。
都是成年人了,脆弱这种东西,始终是不合时宜的。
他愿意汲取叶七夕身上的温暖,但是也有身为男人的自傲,并不愿意让自己妻子为他承担太多痛苦。
“七七,我没有事的,你不用这么快哭出来的样子。”
男人莞尔,甚至能够轻描淡写地与叶七夕开玩笑了。
……
叶七夕却知道,这种淡然的表面下,隐藏着无数日夜溃烂的伤疤。
她自己也是这种个性。
有苦自己尝。
叶七夕认真地伸出手,重新将厉墨谦圈揽在怀里,她眼眶泛出一阵晶莹的泪,却强忍着没有掉下去。
“墨谦,如果你想哭的话,你就哭吧,其实没有一个人说,男人就必须坚强的。”
丧母之痛,凄苦不堪说。
而妹妹厉南笙的离世,对厉墨谦而言,也是一种覆灭人生的打击。
人世间与他关系最亲密的两个亲人就这样离开,叶七夕根本无法想象,厉墨谦是如何能如此坚强的走到今天。
……
这跟性别没有任何关系。
换做是她,如果在母亲离世后,叶浩帆也轻易撒手人寰了,叶七夕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疯掉。
她在乎的人太少,可是就连这么点,也希望上苍能够多给予她一点庇护。
厉墨谦伸出修长如玉的手,轻轻地点了一下叶七夕的额角。
“傻姑娘,即使有眼泪,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真的哭不出来。”
叶七夕哽咽了一下,她喉咙干涩。
“那就当我替你哭了好了,墨谦……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杀你母亲?”
按照厉墨谦的描述,那些戴着防毒面具的黑衣人,眼界很高,举止也不似一般的地痞流氓。
对钱财根本不为所动,也没有要绑票勒索的意思,而厉墨谦的妈妈本身又是绝世大美女,这样都能下得去狠手,真是……无法描述。
厉墨谦冷笑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或许是因为我父亲吧……”
叶七夕心里咯噔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就想到了厉锋当时出轨大明星季美玉的事情,这也就是厉天扬的生母。
“会不会是因为那些人是季美玉买来的?”
豪门婚姻,原配太太虽然心高气傲,但最终并没有离婚,只是分居而已,如果罗素衣不离婚。
那么厉天扬和季美玉两个人的身份始终都是上不了台面的。
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够登上厉氏的门楣,女人的心一旦狠起来,那可比什么毒蛇都可怕。
……
听到叶七夕的猜测,厉墨谦淡淡摇头。
“虽然季美玉不是好人,也屡屡想要加害于我,但是那件事情,不是她……”
叶七夕愕然,仔细咀嚼了一番后,觉得确实也是,想要买到这样高素质的杀手,就凭季美玉当时的身价,确实是不太可能的。
因为罗素衣完全可以出更多的钱。
“难道是你父亲与别人有旧仇?”
叶七夕咬了咬唇角,试探着发问。
厉墨谦狭长的凤眸闪过一丝流光,他神情晦暗,终于只是淡淡地一笑。
“谁知道呢?”
最后的结果都已经尘埃落定。
不管仇家是为谁寻仇,他只知道,这世上最疼爱他,以及他最疼爱的两个人,都没了。
罗素衣与厉南笙,皆是红颜薄命,事实如此,强求不得也改变不了了。
……
叶七夕不知道厉墨谦是用怎么样的心态才能笑着说出这番话。
她心里一痛,终于伸出手,轻轻拂过厉墨谦的面颊。
“墨谦,如果你伤心的话,以后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要憋在心里,至少你要记得,有一个人会与你一起承担。”
“我希望我们俩在一起,快乐可以加倍,痛苦可以减半,我们的一切都是可以分享的,不分彼此。”
厉墨谦将她拥在怀里,俊眸中闪动着莫名的光泽。
“好。”
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头顶而落,温柔,却坚定。
他不会说,因为叶七夕,所以这偌大的星海湾,这空荡荡的心脏,才渐渐有了温暖。
……
正当两人安静相拥着,气氛一阵融洽的时候,叶七夕却忽然想起了一件让她分外揪心的事情。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揪着手指,脸上划过不自在。
“墨谦,是不是就是那个时候,白芷柔救了你?”
厉家的人一直都说白芷柔是厉墨谦小时候的救命恩人。
在叶七夕看来,似乎这一切都与厉墨谦说的对上了。
厉家老佛爷苏翠翠也说,是白芷柔不顾性命,将厉墨谦从火海里背了出来,差点伤着了眼睛。
这一段厉墨谦先前没有提及,但是叶七夕却猛地联系在了一起。
……
“你说白芷柔救了我?”
厉墨谦没想到叶七夕的脑袋转的倒是这么快,他哑然失笑。
“大多数人是这么想的吧。”
叶七夕无语地瘪了瘪嘴唇,完全不懂厉墨谦的逻辑。
“什么叫大多数人都这么想?就因为她曾经救过你,那个贤济寺方丈还说她是你的天命之女呢,难不成救人一命还要以身相许?”
厉墨谦轻轻执起叶七夕的左手,俊眸望着她左手的红梅胎记,神情郑重。
“不用管别人说什么,我的天命之女,不一直都是我眼前这位吗?”
……
贤济寺位于环山岛,想到方丈那句论断叶七夕就火大,可是她也没有办法,谁叫山有木兮木有枝的开机仪式要在那儿办呢。
哎,迷信害死人啊!
看在喜欢章导的份上,叶七夕拉着厉墨谦一起买了机票前去。
谁想到一坐上去环山岛的飞机,刚到头等舱,就看到了一个让她无比厌恶的面孔。
白芷柔浅笑盈盈。
“墨谦哥,嫂子,好巧啊,一时兴起想去贤济寺为奶奶祈福,居然和你们是同一班飞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