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征明，大顺首辅，文官之首，是第一届中秋文会涌现出来的才子，也是孟轻羽之前最为惊艳的一个。

当其深夜得到麒麟卫密令进攻见宣安帝时，便知道此事定然和文会有关。

而且皇帝很急，不然只会排个太监过来，而不是麒麟卫。

于是，竹征明迅速更衣，穿官服，赶往皇宫御书房。

“微臣参见陛下。”

宣安帝依然一脸兴奋，阻止了竹征明行礼：“爱卿免礼，来人，看座！”

竹征明坐下之后，道：“陛下微臣来，可是为了今日文会之事？”

宣安帝笑道：“知朕者，竹卿也！本次文会涌现出了三篇非常优秀的诗词，爱卿怎么看？”

竹征明道：“三首诗词，皆为千古名篇，得一便可让人便体舒泰，彻夜难眠。”

“这等诗文，能出一篇已是难得。如今一下能得三篇，则只能说明陛下圣明，兴文大获成功，坚持举办中秋文会更是正确之选。”

宣安帝摆摆手：“你知道朕问的不是这个。”

竹征明笑道：“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那候慕白能有如此表现，只能说是正常，毕竟盛国文坛底蕴远比我大顺身后。”

“只是这孟轻羽的表现，着实让微臣意外。一首《明月几时有》、一首《竹枝词》，便已是注定能够流传千古的诗篇。”

“但在微臣看来，他的‘文会四句’更为振聋发聩，那应是我读书人的终极目标。”

宣安帝淡淡的道：“老子英雄儿软蛋，孟轻羽现在的表现，你不觉得奇怪么？”

竹征明道：“其实在文会开始之前，我就对次子的变化感到奇怪！”

“但仔细想想，却也不奇怪。陛下仔细想想，这孟轻羽的改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宣安帝道：“若是信息不错，他的转变，是从接受柳清和案开始的。”

竹征明道：“微臣倒是觉得，孟轻羽改变的时间，可能还要早一些。”

宣安帝道：“你觉得是什么时候？”

竹征明道：“孟起辞官，并请求陛下收回爵位之后，按说孟家失去了顶梁柱，必然会没落。”

“这个时候，孟家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扛起孟家的大旗，所以孟轻羽就改变了。”

竹征明没敢提到孟起辞官的原因，因为“镇北王”三个字，在顺京是绝对的禁忌。

宣安帝看起来温文尔雅，但杀起人来，同样不眨眼。

能做帝王的，又有几个是简单的。

宣安帝道：“按照你的意思，孟轻羽这些年一直在隐忍，不喜背一个软蛋的名声？”

竹征明点点头：“若是孟起身居高位，其儿子又是文武全才，那不知得引起多少人的忌惮，这对孟家不利。”

宣安帝点点头：“听说，顺安那丫头，在文会为你家丫头和这孟轻羽牵线做媒？”

宣安帝忽然换了一个换题，竹征明一时也有些摸不准皇帝的意思。

沉吟片刻，竹征明道：“我也听说这回事了，而且那孟轻羽还应三殿下的要求，为小女写了一首诗，便是那《竹枝词》。”

既然不知如何应对，那便先将三公主拉进来。

宣安帝笑眯眯的看着竹征明：“若是让孟轻羽做你女婿，你觉得如何？”

“如果你没意见的，朕可以为他二人赐婚。”

竹征明仔细斟酌道：“此事微臣还未考虑好，问过小女，她也是含糊其辞。”

“不知陛下觉得此举是否合适？”

虽说婚嫁事宜，以父母之命为大。

但竹征明作为内阁首辅，却也要慎重选择。

若是竹雨晴嫁个寻常人家倒也还好，若是嫁个孟轻羽这样在宣安帝这里挂了名的才子，便得小心。

君王最重平衡之道，若是孟家和竹家联姻，会打破朝堂平衡，那便是禁忌。

宣安帝大笑：“那是你女儿，你却来问朕，当真是个老狐狸。”

竹征明道：“这天下都是陛下的，微臣的女儿也是陛下的子民，当然得问陛下了。”

宣安帝笑道：“年轻人的事，就由他们年轻人自行决定吧，我们就别管了。”

竹征明点点头。

宣安帝这句话，包含的意思很多。

首先，他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若是支持定然会说出来。

其次，宣安帝准备重用孟轻羽，这也是他不同意的理由吧。

竹征明道：“就依陛下所言，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把握吧！”

“对了，陛下，我听闻文会结束，那候慕白与孟轻羽单独聊了很久，怕不是文化交流那么简单，我们不得不防。”

“孟轻羽此人才智过人，又懂隐忍，百年难得一遇，这等人才陛下应当想办法将他和大顺紧紧绑在一起。”

宣安帝道：“爱卿可有方法？”

竹征明摇摇头：“微臣无能，并未想到好方法。”

“不过微臣听闻长公主殿下在剑宗修炼有成，那孟轻羽有之言从武不从文，昨日若不是那郡主出现，此子说不定都不会站出来。”

“长公主修炼武道，与他有共同语言，若是他日长公主能够劝说此子弃武从文，那大顺文业必然兴起。”

若不让我的女儿嫁，那便让你的女儿嫁吧！

这等人才，我还不信你真舍得被人挖了去。

有大顺文业兴起这四个字，便不担心宣安帝不同意。

宣安帝冷哼一声：“难不成你以为大顺，要靠朕的女儿才能留住人才？”

“作为大顺子民，他从文还是从武，可由不得他。”

竹征明微笑道：“微臣不是那个意思。微臣只是觉得，长公主与孟轻羽，文武搭配，是天作之合。”

宣安帝也不回答：“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容我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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