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石磊继续走在崎岖山路,不久后,远处又出现了一行人。
这些人中有男有女,男的做家丁打扮,脸色苍白,目中无神,走路僵硬如墨家提线木偶,女的都打扮得十分妖艳,统一穿着红色的衣服,抬着一顶巨大花轿,吹着唢呐,稳步前行……
石磊经过他们,眉头一皱,感受不到一丝活人气息,鼻子里却闻到一阵阵刺鼻难闻的恶臭。
石磊猛的回头,这伙抬轿男女也停下,同时扭头,齐刷刷看向少女,目光呆滞,面色苍白。
石磊剑指抵在胸前,严阵以待。
恶鬼挡路之后,这次是什么?
剑修女子另一只手触到背负剑囊,准备出鞘。
剑身伸出一半银光,剑指与长剑,身前身后各一柄,女子双剑。
石磊声音冰冷道“看什么看?死的不彻底?”
被女子剑修突如其来的质问,这队人马始料未及,原地呆呆站着,看向女子的眼神从苍白呆滞变成恐惧浑浊,虽然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情绪,却未能逃过石磊的眼睛,女子将剑横放胸前“叫你家女主出来!老娘一剑劈了她!”
花轿明显颤抖,这队人马齐刷刷的扭头,幽幽悬空飘荡,迅速离开。
许久后,确定逃出生天的花轿中端坐着的嫁衣女鬼声音冷淡,略微颤抖,拍着胸脯,近乎自言自语道“吓死鬼了。”
正感叹自己似乎逃过一劫的嫁衣女鬼,却听身后林中一阵喧嚣。
嫁衣女鬼拉开花轿帘子,只见有女子仗剑而来。
剑光在月色下闪烁,银色耀眼。
她收起剑指,手中只有一柄剑,但气势似乎比刚才更猛。
女鬼大惊失色。
飞奔而来的少女,怒骂不远处的花轿队伍,包括隐约看到拉起帘子只露出半张人皮与半张骷髅面容的恐怖女鬼,怒骂道“老娘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地方闹鬼就是你造的孽?老娘不劈死你们如何惩恶扬善!”抬头看见花轿队伍停下来,心中大喜,接着又道“哈呀!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站着别动!等老娘过来!”
花轿队伍惊慌失措,尤其是嫁衣女鬼更被吓得面无人色。
即便她那张恐怖面孔原本就很少有人色。
惨无人道啊!
她心中怒骂,把生前与死后想到的没想到的脏话都骂了个遍,骂归骂,为了保住自己残余的魂魄与来之不易的数百年道行,不敢有丝毫犹豫,命令手下结队的男女仆从阴物,专挑山林密集处,加快速度,扛起花轿,落荒而逃!
……
女子剑修身形一跃,来到花轿队伍面前,挡住了这伙鬼众的去路。
恼羞成怒的嫁衣女鬼自知躲不过,索性端坐轿中,仿佛是等死前的最后倔强。
石磊长剑一展,“锵琅”一声,惊得周围鬼怪阴物悚然动容。
嫁衣女鬼的声音从轿内传出“道友,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没必要斩尽杀绝。”
石磊道“洞明山的恐怖传说,是不是你传出来的?那些山的精壮男子,最后都去哪了?”
嫁衣女鬼道“我在此修行数十年,从未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偶尔弄出几件让人听后毛骨悚然的鬼故事,那也是因为山下人随意登山,扰我清修所致,故意吓唬吓唬他们,好让他们知难而退。倘若我当真做了伤天害理之事,以道友修为,又岂会看不出身的清浊气分明?”
石磊开天眼望气,定睛去看,一时还真看不出嫁衣女鬼整个队伍的清浊气,只是看到了朦胧一片。
嫁衣女鬼道“至于那些登山的冒险者,一部分是因为分赃不均,自相残杀;还有一部分,在没寻到可观价值的宝物前,就被山传闻吓得不轻,但又不好硬着头皮下山,回到镇后被人耻笑,于是都选择离开小镇,自谋生路去了。你也看到了,我身边这些男男女女,大多是孤魂野鬼、没个去处的冤魂阴物,并非十恶不赦的厉鬼。”
石磊道“此地鬼魅精怪若不能修炼,或刚死不久,一定会有玄都圣境域匚尊大人前来拘魂将你们带回圣境,如今怎么毫无动静?”
嫁衣女鬼道“此地流灵气充沛,下流灵气稀薄,山腰处居中,既不稀薄也不充沛。因此就形成了可以周而复始、生生不息的一套完整独立的自在观霞。虽只有一座山的规模,可里面的洞观,别有天地。”
她的意思是……
福地之中有洞天?
这种情况,若属实,足以惊动朝廷,用惊世骇俗来形容都不过分。
一国疆域能有四五个福地就算气运鼎盛,如果在福地中别有洞天,那就是国运昌隆,延及后世千百年的大机缘。
石磊算是听明白了,山下百姓的人云亦云有时比鬼怪阴物的鬼话连篇还离谱。
道听途说,不过如此。
但石磊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就随意做结论。
嫁衣女鬼觉得气氛稍微缓和,掀起帘子,终于目睹不远处女子剑修的真面目。
在山中修行近千年的女鬼,第一次被眼前人的容貌所震惊。
世,竟会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即便当初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已是一洲境内公认的第一美人,看到石磊的容貌,仍是自惭形秽。
嫁衣女鬼心中感慨,到底是天生丽质,好看的人即便大晚的看不清也依旧耀眼。
石磊自然不知嫁衣女鬼心中的所思所想,只是在看到女鬼拉开帘子,怔怔盯着自己发呆,心里就一阵发毛,怒道“看什么看?”
嫁衣女鬼情不自禁“小姑娘,生得真是漂亮。”
被一个死去多时的鬼魅阴物夸奖,石磊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怪异,但感觉还不错。
嫁衣女鬼说完这话,并没有接着拍石磊马屁,而是脸一沉,近乎嘶吼般的质问“为何要挡我去路?”嫁衣女鬼样貌变得狰狞恐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使这位女子剑修吓了一跳。
石磊懒得理会嫁衣女鬼的质问,充耳不闻,换了话题“你这一身道行得来不易,将来不可枉生杀念,我回启云国后,会禀告子侄,也就是当朝天子,让他亲自敕封龙河镇治下洞明山方圆百里之地,让你做这山中镇守一方的山神。不过……”石磊迟疑了下,仔细盘算日子。
其实赵括在登基之初的一年后,就曾大赦天下,重新敕封了诸多山水正神,至五岳正神,下至一镇土地,都有相对擢升,享受民间百姓的香火供奉。
如果突然加一个名额进去,不知行不行。
如果有好事言官对礼部敕封评头论足,又该以什么理由收场?
当然,石磊并非夸大其词,将承诺说得太满,转口道“即便做不了龙河镇百里山神,也一定会让你做个正儿八经的守山女或是猎民。”
嫁衣女鬼道“能坐一山神祇中的第二把交椅也不错。但我绝不做昆仑奴。”
石磊笑道“放心啊,只要你这鬼魅阴物不伤天害理,昆仑奴的卑劣职位,一定轮不到你。”
嫁衣女鬼道“如今龙河镇外的那条江河,可有水神?”
石磊道“那条河的江河水神你就不要想了,被一个靠山极硬的家伙得了水神之位,估计还能在那位置坐个几百年,不过啊……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子侄给你敕封个河婆当当。”
一想到河婆的神祇地位与每年百姓供奉的价值,嫁衣女鬼望而却步。谁不想得位既正且高些?那河婆的神位几乎与土地一样,是九洲天下最低一等的凡俗神祇,在天庭中连九品弼马温都不如。
虽说民间有聊胜于无的说法,但嫁衣女鬼仍觉得,以自己的道行,应该能混个相对不错的敕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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