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两间客房,安顿好之后,乌鸦又给了小二一块碎银子,让他依着瑹瑀瑄的尺寸去订几套成衣。
“明天一定要送来一套,今天不小心跌落马下,这衣服不能再穿了,事情办得好,缺不了你的好处。”
“您就放心吧,小的认识一家裁缝铺,动作可麻利呢。”
小二高兴的拿着银两走了,乌鸦出了自己的房间,来到后院马厩,见有人正准备从他的马身上往下卸鞍子,可是那马左躲右躲却是不配合。
“不用你了,我自己来。”乌鸦见那小厮走了,来到马前,马儿见他靠近,低着头一个劲儿的蹭他的脸。
乌鸦用手指戳着马头说:“现在知道讨好我了,下午还想把我从背上掀下去呢,我可说了要罚你呢。”
马儿轻晃着头,伸了舌头添他的脸,乌鸦自然不是真的生了气,从怀里拿出两个糖块:“罚你今天只能吃两块糖。”
马儿用舌头卷了糖,他便挽起袖子,卸了马鞍,提了一桶水,找了个刷子,把马儿全身刷洗干净,准备牵了缰绳把它带进马厩,可马头还是往怀里钻。
“没有了,说好了一天只吃一次糖的。”一人一马对视了一会儿,那马突然一晃头,将马鬃上的水甩了乌鸦一身。
“云墨……”乌鸦正欲开口教训这无法无天的马,却听背后有人轻笑。
月光之下,瑹瑀瑄一身白衣虽不洁净,但仍掩不住那剑眉星目,不得不承认,这人真是好相貌。
“玉兔,是你呀。”乌鸦心头升起一丝疑虑,但仍是和他打招呼,那人不答话,只是温和的看着他。“啊……对不起。”真丢脸,自己居然叫错了别人的名字,不过他叫玉兔什么来着?不对,哪儿有大男人叫玉兔的……
“不妨事,我的名字确实不好,难写也难记,你能叫对两个字已实属不易。”瑹瑀瑄一点都不恼,“你的马着实有趣,是叫云墨吗?”
“你还说它有趣?”乌鸦狠狠的在马头上拍了一巴掌,将它牵进马厩拴好,与他一同往回走,“明天带你去选马,一定要选一匹乖巧听话的,云墨实是调皮。”
瑹瑀瑄点了点头,在乌鸦的房门前打了个招呼便进了自己房间。
找了小二打来热水,乌鸦在浴桶中细细想着自己似乎漏了件事,但是直到睡着,也未曾想起。
第二日清晨,乌鸦见着下楼的瑹瑀瑄穿了一身新衣:“可还合身?”
“很好,谢谢。”
小二将早饭端上来时,乌鸦给了他一吊赏钱。
“多谢公子的赏,以后有事尽管吩咐。”
吃过早饭,两人来到街上,一头的银发又是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再加上一副微微含笑的俊美容貌,不知惹红了多少粉颊。
乌鸦大步进入一家米铺,掌柜见了他,尊了一声公子,将二人引入后院。
“你去选一匹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瑹瑀瑄点了点头,往马厩去了,乌鸦与掌柜进了旁边的厢房。再出来时,已过了半个多时辰,见他正在给一匹纯白的马勒上缰绳和马鞍。
乌鸦拍了拍马身说道:“好眼光,它是这里最好的马,这纯白的毛色,倒也配你,可起了名字?”
“云锦。”
“不错,以后和云墨是一家人了。”
回客栈吃过午饭,乌鸦边向后院走边对他说:“我下午有事,你若觉得在客栈无聊,可在城内逛逛,明天便离开。”交待完骑上马就走了。
瑹瑀瑄一下午未踏出客房半步,只是给了店小二一个布袋,吩咐他办了件事。
过了午夜,一道黑影从窗户闪进房间,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隔壁的人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第二天吃过早饭,正准备结房钱,只见店小二笑呵呵的捧着一个布袋跑到瑹瑀瑄跟前说:“这是您昨天吩咐的,您过过眼。”
乌鸦看那小二的殷勤劲儿,问清了价钱,又赏了一吊钱。
两人打点行李,从马厩中将两匹马牵出,云墨看着身边通体纯白的云锦,不安的用前蹄刨着地面,云锦轻轻打着响鼻,似乎被它吓着了,但是却没有后退。
“云墨,不可如此,它是云锦,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知道吗?”乌鸦抚着云墨的头安慰道。
上马出城后,瑹瑀瑄将布袋递到乌鸦面前。
“什么?”乌鸦打开布袋,掏出的是一条紫色的剑穗,与别的剑穗不同,这条剑穗还挂着一块长条形通体翠绿的小玉牌,没有繁琐的花纹,只是简单的在双面都刻着三个字:瑹瑀瑄。
他温和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这样你便不会忘了我的名字。”
这是记仇了?乌鸦看着那微笑的脸,觉得他并非眼见的那般随和无害。
“这玉牌不是你说的家传之物吧?”乌鸦举着玉牌细看,剑穗不过才五个铜钱,可看这玉牌成色,五两银子都不止。
“我还没有如此大方。”说完竟先行打马跑在了前头。
未等乌鸦有所动作,云墨便展开四蹄追赶而去。
“你是要和我比试骑马?”瑹瑀瑄见一人一马快速赶上,似乎非要超过他才肯罢休。
“不是我要和你比试,云墨从不许别的马跑在它的前面,我也无法了。”
他轻声浅笑,也放松身子,不再有何动作,任由云锦是快是慢,不想它竟和云墨较了劲儿,两马跑了大半天,竟未分高下。
乌鸦怕马累得脱了力,不得不强行勒紧缰绳,云墨将前蹄高高扬起,不满的打了几个响鼻,才停了下来,而瑹瑀瑄也配合着他叫停了云锦。两匹马已是累得满身大汗,已经能看到前面有一座小镇,两人索性牵着马步行前往。
在小镇中找了间客栈住下,乌鸦放下包袱便去为云墨卸鞍刷洗,瑹瑀瑄也没有假手他人,给云锦洗干净之后,拍了拍它的头赞扬道:“真是好马。”
乌鸦掏出糖块,先是给了云墨三块,后便试探性的伸到云锦嘴边,问道:“你喜欢吃吗?”
看见云锦毫不客气的把糖吃了,云墨没有不满,而是用头轻轻磨蹭着云锦的马颈。
乌鸦笑着说:“你看,它俩这么快就成好朋友了。”对上瑹瑀瑄含笑的眼,暗想他这一对圆圆的大眼若是红色,再配上这一头银发,当真像是一只成了精的兔子。
第二天一大早便启程了,临行前,乌鸦特意买了一大包的干粮,带了两大壶的水。
在随后的三天里,两人一直在密林中穿行,即便遇见村庄也是打马通过,饿了咬几口干粮,夜里便是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和衣睡下。
乌鸦本是以为这大少爷受不了风餐露宿之苦,坚持不了多久即会自行离开,所以才假装出着急的样子抓紧赶路。谁知他这一路跟来,半声苦也没叫过,让他吃便吃,让他睡便睡,再无多言,使得乌鸦更是摸不着头脑,他如此相随究竟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