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尴尬之际,杜家两位公子走了进来与众人见礼。
“不是说了今天家里有客人,怎么来得这么晚?”杜老爷见女儿受气,心中有火无处发泄,便找了儿子的错处。
“父亲息怒,铺子里有些事耽搁了。”其实两人早就回来了,才走到门外听到玉公子说不喜欢杜晓晓,两人便躲在一旁偷笑着看热闹。
门房进来回禀:“齐三公子求见。”
“他怎么来了?”杜老爷有些奇怪,两家虽然生意往来频繁,但齐家老三却没有登门拜访过。
杜大公子解释说:“上午与齐家谈生意,无意中说起关老将军要来家里做客。齐三公子知道关老将军雄风依旧,而且父亲也是好武的,故自荐了他家新招来的一个门客,说是此人武艺超群,我便让他带过来,为关老将军和父亲助兴。”
杜老爷心中郁闷,也是想能有点儿新鲜事高兴高兴,便命人把齐三公子请了进来。
齐三公子进门自是一番客套,之后便将自己的门客介绍了,那人身形瘦长,却提了一把颇为沉重的鬼头刀。
“小的陈勇,给各位老爷献丑,不过一人耍刀实在无趣,两人对打才有意思。”
“管家,去找几个护院来。”
早已有人在回廊下放了椅子,众人来到院中,或坐或站。七八个护院站在旁边,先是一个一个上,后来几个人一起,都不是那人的对手,个个被打得东倒西歪。
陈勇将刀口对准瑹瑀瑄:“你下来与我比划比划。”
林蝶衣一看便知是齐无柳早就计划好的,不屑地说:“自己打不过就找来帮手,真是没脸。”
“蝶儿,不得无礼。”关老将军假意训斥。
瑹瑀瑄却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林蝶衣有些担心,来者不善,陈勇摆明就是想置他于死地。
瑹瑀瑄轻拍拍她的头,便下场站在了陈勇的对面。
“亮出你的兵器。”
“对付你不用兵器。”
“你找死。”举刀便砍。
杜晓晓带着丫环悄悄站在回廊拐角,齐三公子脸上挂着阴险的笑。
鬼头刀攻势强劲,瑹瑀瑄倒也是轻松避过。来之前齐三公子已经承诺,废了此人就能有一百两银子,故此陈勇格外卖力。本以为这是一桩轻松的买卖,可眼前这人闪转腾挪,根本就伤不了他分毫。刀身本就沉重,几番拼斗下来,自己竟略有不支,必须要速战速决才行。主意打定,拿出看家本事渐渐将他逼入了死角。
瑹瑀瑄见避无可避,双唇一抿,伸手摘下头上玉簪,侧身挡住刀峰,身子一矮,探手击向对方手腕穴道。
“咣当”一声,鬼头刀与半根断簪同时落地。
关老将军微微点头,杜老爷大呼过瘾,齐三公子却是面色难看,杜晓晓见一头银发披在肩头,在夕阳下闪着如月般的光亮,一颗心又沉沦了几分。
“折断了杜老爷赠的玉簪,还望杜老爷莫要责怪。”
“不碍的。”
杜老爷心情大好,林蝶衣却是不以为然:“你的伤可还好?”
端起茶杯,用茶水将喉咙里腥甜之感压下:“不用担心。”
“你明明可以一招制敌,何须花费那么多功夫。这人就是想杀你,你居然只是点了他的穴道。你知不知道因这一时的仁慈,有可能让你命丧黄泉?”见了他那张笑脸,心里更是有气,索性转过头不理他。
“今天这个发型很好。”
丫鬟为林蝶衣梳的是流云髻,余下的长发用发带束于脑后。
他居然谈论起自己的头发,林蝶衣又欲开口教训,却见他解开自己的发带,将一头银发绑好后笑答:“一招便将他拿下的话,如何让观众看得过瘾?”
“你又不是打把式卖艺的,耍的再好看也没人打赏。”
瑹瑀瑄轻笑道:“财迷。”
“你为何不对我有那样的笑?”杜晓晓的一声嘶吼吓着了所有人,见她倚在丫鬟身上,双目通红,发丝凌乱。
“你们发的什么愣,还不快把小姐扶下去。”杜老夫人骂道。
两个丫鬟拼命的拉着她,无奈却根本拉不动。
“小姐,您快跟奴婢回去歇着吧……”丫鬟见老夫人面色已白,害怕迁怒到自己身上,只得苦苦哀求。
杜晓晓根本听不到别的声音,满脑子想的都是玉公子宠溺的笑。
“你这个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野种,若没有你,玉公子怎会对我视若无睹。”嘴里喃喃自语,一步步向林蝶衣走去。
见她这癫狂的状态,林蝶衣生出一丝怜悯,爱上一个人不是错,只是她爱错了人。那人的温柔只是面具,骨子里恐怕是一个比自己还冷血的人。
“你醒醒吧,何必非要去追求自己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收起你的假仁假义,若不是你,他怎么会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若不是我,可能你今生都不会遇见他。”忽觉腰间一紧,被带着退后了几步。
杜晓晓脚下一绊,摔在她刚刚站着的地方,嘴和下巴全都撞破了。丫鬟们上前要把她拉起来,她的眼睛仍旧死盯着林蝶衣,拼命挣扎着,手指抓着地面,长长的指甲已经断了,手指头上全是血。
怀着执念,人竟然能如此疯狂,虽然见惯了鲜血,可眼前这点点血迹却让她忍不住颤栗。
一只手挡在她的眼前,耳边只听到杜老夫人说:“来人,把她绑起来送回房间去。”
没多久便安静了,手臂放下,杜老爷黑着脸在跟关老将军和冷老爷道歉。
“既然杜府有家事要处理,我们便不打扰了。”关老将军起身道。
杜老爷也没有留客,将人送到门口便回去了。
“都这个时候了,也莫要回府了,去聚鲜楼用饭吧,冷老爷是否愿意同来?”
“多谢老将军盛情,只是今儿这一件件的事闹的冷某头疼不已,得回去歇着。文卿,你带着月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