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出去的消息还没回应,林蝶衣天天陪在于婉儿身边,希望能有机会打听出一些消息,可惜一直没能如愿。
“冷将军和大小姐来了。”丫鬟禀报的时候,瑹瑀瑄正在为林蝶衣抹药。
林蝶衣高兴的才想起身,被一只大手压回到椅子上。
“都好几天了,不碰都不会疼了,你怎么还非要抹药?”
“抹药会让淤青下去的快些。”
林蝶衣说不过他,生气的瞪了他一眼。
前厅中,冷文卿立身道:“末将后天便会回京,莲儿已有身孕,想来在娘家会更舒心些。”
老将军笑道:“老夫自是愿意天天都能看到孙女,可你的父亲同意你的做法吗?”
“一切有末将承担,老将军无需忧心。”父亲怎么可能会同意,儿子远行,儿媳妇自然应该在家侍奉公婆。冷老爷因为这件事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可是冷文卿依然把夫人送回了娘家,他说过不会再让她受任何委屈。
“月荷,我回来了,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呢?”关月莲拉着妹妹的手问。
“怎么会,看到你我能不高兴吗?”关月荷强挤出一丝微笑。
“你这次回京是要与七殿下同行,一路上定要保护好他的安全,也要注意莫叫他生出事端。”七殿下不在,关老将军提醒着孙女婿。
“末将明白。”
“皇上有意让七殿下同去边关,你身为将军一定要对他严加管教,战场无情、刀枪无眼,宁愿得罪他,也不能让他丢了性命。”
“是。”
“老将军多虑了,本殿下绝非贪生怕死之徒,亦不需要特别的保护。战场之上没有皇子,只有士兵。”七殿下出现在门口,脸上现出与年龄不相称的坚定。
“即如此,七殿下就该知道战场上需令行禁止,将军叫冲便冲,将军叫退便退,万不能鲁莽行事。你若一意孤行,将自己陷于危险境地,第一个为你而死的就是顾硕,其次便是赶去救你的援军。若是因你一人而害死了成百上千的士兵,使无数个家庭失去儿子、丈夫和父亲,你的余生都会在悔恨中度过,都会数度从噩梦中惊醒。”
七殿下吓的一愣,随后恭敬弯腰行礼:“谨遵老将军教诲。”
关老将军点点头道:“老夫有一事敢问殿下,顾硕在朝中可有实职?”
“他是护卫营总教头,官位四品,这次随本殿下出征,还会另受他军中之职。”
“七殿下以为,月荷可配得上顾大人?”
此话一出,满堂人表情各异,关月荷羞红了脸,关月莲欢喜的握着妹妹的手,冷文卿微微皱眉,当事人之一的顾硕略有不安。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看对了眼的?我天天和她在一起,竟影儿都没看出来。”林蝶衣悄声对瑹瑀瑄说。
“因为你在这方面迟钝。”
“我怎么迟钝了?谁若喜欢你,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讨厌的兔子精,竟敢嘲笑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他不但不恼,反而笑意更浓。
“关老将军,此乃终身大事,本应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奈顾硕是孤儿。若是问本殿下的意思,本殿下自是双手赞成,只是不知道顾硕本人的意思如何?”
顾硕上前一步,单膝跪地:“顾硕谢过关老将军和关二小姐抬爱,无奈在下连自己是何出身都不知晓,恐配不上高门小姐。更何况此一去,生死未卜,在下实不愿耽误二小姐终身。”
“你……”关月荷强忍泪水,顾硕看了她一眼便转开了头。
关老将军朗声问道:“假如你与关家门当户对,假如你不是即将奔赴战场,你是否愿意娶荷儿?”
“这……”顾硕不料有此一问,半张着嘴,不知该如何回答。
“顾硕,本殿下也很好奇,你应该知道欺瞒本殿下可是死罪。”
“殿下、关老将军,假如……我愿意迎娶关二小姐过门。”
关月荷哭了出来,不过却是欢喜的泪水。
“好,老夫定会备下嫁妆,等你斩获军功、凯旋而归。”
“本殿下也会送上丰厚的贺礼。”
“可是,殿下、关老将军,倘若我客死他乡,岂不是辜负了二小姐。”
“顾硕,战争除了看实力还要看决心,你若有必胜的信念,便会百战百胜、所向披靡。老夫相信自己孙女看中的人,定是有勇有谋的不世之才。”
“多谢老将军信任,在下必不负期望。”起身后看见关月荷的温柔目光,腼腆一笑,也是红了脸。
关老将军高兴的宣布:“明日在府内设宴,一是为七殿下和冷将军送行,二是为了顾大人与荷儿定亲。”
林蝶衣如常的于晚饭后与瑹瑀瑄在后花园散步,却看到顾硕在小湖边转圈儿,好奇问道:“顾大人怎么没去陪着七殿下?”
“见过玉公子和表小姐,还请表小姐给在下出个主意……”顾硕正在为定亲的事犯愁,他一无聘礼二无礼金,这要怎么定亲呢?
“原来是这事儿,顾大人可有贴身之物?”
“这是我自小便有的,应该是父母留给我的。”顾硕从怀里掏出一物递给她。
“这长生锁的做工真是精细,难道你还是非富即贵?”
“表小姐见笑了,假若真是如此,父母为何会将我丢弃?”
“也许有万不得已的理由呢……这中间刻的是字吗?”
“是古字。”
“鼓?为什么要在长生锁上刻这样的字?”林蝶衣又端详了一阵说,“用它做聘礼好了。”
“表小姐莫要玩笑,如此廉价之物如何能做聘礼?”
“那你觉得何物才能做聘礼?”
“自然是贵重之物。”
“它是你父母留给你的唯一物件,是不是你最贵重的物品?”
“对我确是如此,可是在别人眼里,它是一文不值的。”
“如果关老将军真的在乎真金白银,还会把月荷嫁给你吗?”
顾硕先是一愣,后抱拳说道:“多谢表小姐指点迷津。”
“你太客气了,如果有机会,我定要去喝你们的喜酒。”
“那是自然,真到了那日,在下会亲自去请玉公子和表小姐。”
“亲自请倒不必了,不过我到是好奇,你和月荷何时定情?”
没想到顾硕却是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明天是定亲宴,后天便要动身,你大概有很多事要忙,想必七殿下也正在找你,我们就不打扰了。”瑹瑀瑄说着强拉林蝶衣离开。
林蝶衣看见顾硕迅速离开的背影,笑得甚是开怀。
“你为何如此开心?”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如此无怨无悔的爱我不理解,但是我却喜欢看着别人为了这样的爱而义无反顾。”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生死相许。你不渴望这样的感情吗?”
林蝶衣笑着摇了摇头说:“自古男儿多薄幸,本以为青梅竹马的感情是最纯洁的,却也抵不过人性的贪婪,感情实在是难以把握,我再也不愿去碰。”
“宋启扬这类人还是少数,冷将军便是个重情义的。”
“父亲对母亲也曾经温情软语,可惜好景不长,红颜易老,终有新人换旧人之时。”林蝶衣轻轻摇了摇头。
“我会一直陪你。”
林蝶衣却是微笑的望着他:“那可使不得,会有多少姑娘对我恨之入骨。而且你不是言明已有了中意之人,你又怎么舍得让她伤心呢?”摆了摆手,回房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