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大街上,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多难看。”林蝶衣甩手要摆脱他的钳制,瑹瑀瑄知她只是借机发脾气,淡笑着松开了手。
“行行好,给几个钱吧,行行好……”一个脏婆子拉着瑹瑀瑄的袖子要钱。
“走开走开,给你说了多少回了,让你滚远点儿,弄脏了贵客的衣服你赔得起吗?”因为老鸨特别交代对这两位公子一定要客气,所以在门口揽客的伙计一看见有人缠着他们,便快步上来大骂,见那人还是不走,直接踹了上去,把那人踢翻在地。
“你认识她?”林蝶衣见瑹瑀瑄反而蹲在了那人面前,也凑过去看。
“这人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细细端详着,“这难道是?”林蝶衣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应该就是她。”瑹瑀瑄挥手招来站在旁边的伙计,在他手里塞了碎银子,“把这人看好,锁在后院的柴房或者废弃的小屋里就行,别让她跑了,也别饿着她,过几天我会派人把她带走。”
“您放心,我们这里关人的地方多着呢,保证跑不了。”
“怎么只有她一个人,县令应该是把两个人都放了的。”两人在街上比肩慢行,往将军府的方向走着。
“恐怕是错过了。”
“怪不得表哥派了那么多人都找不着,想必没人会想到林月影竟沦落到如此地步。”
“另一个人也要尽快寻到才行,免得夜长梦多。”若真的也成了乞丐,病死饿死的情况太常见了,死于非命也在所难免。
“她似乎不认识我们了。”
“应该是受了刺激失了神。”
“为什么不把她带回府里?”
“府内人多眼杂,万一有人说走了嘴,宋夫人竟成了这般模样,宋大人有可能也变得如此,不仅林大人不能善罢甘休,恐怕皇后和太子也是不会饶人的。”
“就是太子派人把他送进牢里的,都这么久了,也不见宫里有人来找。”
“就算他们再怎么不喜欢这个亲戚,也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关老将军和关大人为人正直,肯定得罪了不少小人,更何况如今又与于巡抚联姻,而于大人也是树敌颇多,此事若是闹大,很难会得善终。”
“听你这么一说,做官的竟比干我们这行的还危险?”
“后宫之中勾心斗角,朝堂之上结党营私,干的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勾当,比你在江湖中真刀真枪的拼杀要凶险百倍。”
“所幸表哥只是个生意人,你怎么对朝廷的事如此了解?你也是做官的?”
“只是听说。”
“在这么大的一座城里找一个乞丐,而且还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成了什么模样,可真是难了。”
“兴许要请少夫人帮忙。”
“婉儿?可是她现在已经是少奶奶了,应该不能随便出府的吧,更何况是找男人,还是乞丐。”
“与关公子一起出府便不会有事,而且不需要她直接露面,只需要她指出哪些是乞丐的聚焦地就行,以及寻找一些只有乞丐才知道的标记。”
“这事儿还是别让舅母知道的好。”
“我觉得不但要瞒住关夫人,找到宋氏夫妻的事情,关老将军和关大人都一起瞒了吧。”
“舅父本来就对他俩的事情不了解,外祖父这么大年纪了,还是让他少操些心吧。”对于他的建议,林蝶衣一百个赞成。
第二天用过早饭,两人步行出府,溜达了一阵,走进关家的绸缎庄,见伙计们都在招呼客人,两人也不急,在店里随意看着。
手指抚过一匹匹光滑的锦缎,扯着瑹瑀瑄的衣袖说:“自从遇见我,你便没再穿过这样的衣裳,杜小姐赠予你的那件也被你送给了管家的儿子,今日你便选几匹喜欢的,就当是打伤你的赔礼。”
“如此重的伤就拿几块布料打发我?表小姐的算盘打得很好嘛。”
他的脸与昨天相比稍好了些,本是想让他歇着莫要跟来,他却是不肯。
“那什么样的赔礼才够贵重?”
“你的心。”
“好大的胃口,下次是不是要拿肝呀肺的才行?”
“表妹……”关月山听到他们的对话,同情的拍了拍瑹瑀瑄的肩膀,“你再多打伤他几次,祖父只能把你整个人赔给他。”
“想的美,我可是很贵的,外祖父不会做这样的亏本生意。”
关月山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丫头真是急死人,你们是专程来找我的,还是只是随便逛到这里的?”
“想念表哥,所以来看看你。”
“你少唬我,天天见面你还会想我?”
“关公子,我和蝶衣昨晚找到了一个人。”
关月山先是疑惑,但很快明白过来:“进来说。”
把他们让进后院,也没有进屋,而是坐在了树荫下的石桌旁。
瑹瑀瑄把昨晚的事情和他们的想法对关月山说了,他点了点头:“还是瞒住祖父和父亲的好,我这就派人出去找,如果今天找不到,明天我便寻个借口把婉儿带出来。”
“关公子,还是征求一下少夫人的意见才好,那样的过去,不是每个人都愿意面对的。”
“我今晚会回去和她商量,她应该会同意的。”
“至于为什么要她去寻一个乞丐,还要劳烦你想一个不会被识破的说法。”
关月山略一思索:“就说有客人把铺子里丢了贵重的东西,如果不能寻回,便要关家赔偿损失。”
“关公子果真才思敏捷。”
林蝶衣悄悄撇了撇嘴,这是才思敏捷吗?这就是谎话说出经验而已,以后若是在外寻花问柳,也能同样的找出完美理由。
正事商量完了,关月山便去忙柜上的事了。
“你似乎对关公子的想法不以为意。”
“谎言张口即出,还能编得圆满,表哥都如此,这世间哪里还会有可以相信的男子。”
“这是权宜之计,不代表他习惯了说谎。”
“你有没有对我说过谎?”
“没有。”
“真的?”
“我为何要骗你?”眉头略紧。
林蝶衣耸了耸肩:“随便问问。”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伤还没好不要做这么多表情。”
“为什么?”
“你昨晚在凤来阁不就牵动了伤口。”
她竟然注意到了,心中甜蜜自然的映在了脸上。
“也不许笑。”
“笑的时候不疼,只有不高兴的时候才会疼。”
“真的?那你只能高高兴兴的。”
“看到你笑,我便能高兴了。”看到她脸上立刻露出的灿阳般的笑容,抑制住了想抚上她脸颊的冲动,这个小笨蛋,即使让他穷尽一生去等待,也无怨无悔。